叶小青和张老三四处打听了才知道,槐花胡同一共七所宅子,都毁在了六天前夜里的一场大火。
也不知道那火是怎么烧起来的,等众人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旺。
槐花胡同的房子都是几十、上百年的老房子,建的很紧凑,一间挨着一间,火着起来很快就蔓延成一片,没等大家救援,那些上了年头的老房子就已经烧的七零八落,房梁瓦砾争相恐后的往下掉,砸伤了不少人。
大家相互扶持着从火场当中冲了出来,男女老幼都受了轻伤,万幸就是没有死人。
叶小青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她有种预感,这起大火与叶老二的阴谋肯定有关系,否则怎么会那么巧,他那边要用毒计,张家这边就烧了房子呢。
她绝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巧事,这一定是人为的。
好个狠毒的叶老二!不但要置她们母子三人于死地,还要牵连这么多无辜的人。这一切如果真是他做的,他简直禽兽不如!
叶小青心头的怒火越旺,头脑反而越冷静了下来。
她本想看在血脉的份上,留着叶老二的命在,现在看来是不能够了。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倒闯进来!这样的恶人,还让他留在世上,不知还要害多少人,叶小青绝不会妇人之仁。
张家的人逃出了火场,就借住在槐花胡同后街的一个街坊家里。
叶小青按照旁人的指点去找到了哪户人家,进门一看,这心里又是噌的一把火。
那街坊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本就不宽敞,又强塞进了张家一家十多口人,顿时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叶小青进门就看见小小的院子里搭了两个棚子,也没有床,地上铺了几张席子。张大舅、张二舅和两个表兄弟就睡在地上。
男人们能席地而睡,老人、女人和孩子到底要讲究一点。外祖和外祖母,两位舅母和表姐妹们分住在西厢两间小小的屋子里,屋子原本是这户人家放杂物的,来不及收拾,还堆着好些东西,显得十分的拥挤。
叶小青进去的时候,两位老人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大舅母和大表姐在屋子里伺候着。
见叶小青忽然来了,大舅母不由得眼圈一红,上前捉住叶小青的手,未说话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小青,你怎么才来!你娘呢?”
叶小青拉着大舅母的手说了两句安慰的话,大舅母呜呜的哭了起来,哽咽道:“这都六天了,就盼着你们快点来啊,早给你们送了信,你们怎么才来啊……”
叶小青一听就明白了,张家被烧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通知张巧娘的,只是那时候张巧娘已经被打了板子关在了祠堂里,哪能收到信,就算是收到了信又能做什么呢。
换位思考,叶小青能理解张家人的焦虑和急躁,因为当时他们和张家人一样,也在寄希望于对方的帮助,所以大家心中的想法应该是类似的。
大舅母抽抽搭搭的哭诉着,叶小青一边安慰她,一边望着床上的两位老人,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她进来了半天,大舅母也拉着她哭了半天,可床上的两位老人似乎都没听见,神智好像都陷入了昏迷当中。
叶小青打断大舅母的哭诉,问道:“外祖和外祖母这是怎么了?”
这下连一向很泼辣的大表姐张思林也哭了起来,眼泪汪汪说道:“祖父和祖母受了惊吓,祖父被砸破了头,祖母伤了腿,这两日休息不好,又急火攻心,如今高烧不退已经陷入昏迷了!”
叶小青大惊,张家老爷子老太太已经年过六十了,在人均年龄只是四十几岁的古代社会已经属于高寿之人,在这个年纪患了重病,弄不好人命可就没了。
“可找大夫看过了?”叶小青有些焦急的问道。
大舅母哭道:“找了,前几日就找了,按大夫给开的方子吃了两天,可是一点没见好,反而越来越重。后来你大舅又去找大夫,可是咱们逃出来的急,手里没有银子,大夫心肠好开了方子没要钱,可是药铺却不给咱们赊账啊!没办法,只能就这么挺着,挺了好几天了!眼瞧着你大舅都急的要躺倒了,我的老天爷啊,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接下来的哭诉没什么实质性内容,全部都是这伤心妇人的发泄罢了。
叶小青心中大恸,当机立断道:“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大表姐你快让表哥们去找车来,现在就把老爷子老太太送到医馆去!”
望见张思林眼里犹豫的目光,叶小青从怀中掏出十两的银元宝塞进她手中,说道:“快去!”
张思林眼睛一亮,握着那锭元宝仿佛整个人都有了生气,飞快的跑出屋去安排了。
大舅母愣了一瞬,也马上反应过来,飞快的擦干眼泪,又惊又喜的对叶小青说道:“这下可好了,这下可有救了!小青,你怎么不早来,你怎么不早来啊!”
叶小青握着她的手安抚道:“舅母别忙,赶紧收拾东西,把外祖和外祖母送到医馆。你们也别在这里住了,先找个客栈住下,过两日寻个小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