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卓韵走入公园。
言灵孤身躺在草坪上，仰望星夜。草坪上没有一丝青色，只有白雪。言灵却对本该彻骨的寒冷似乎毫无所觉。
“你嘴唇都发青了，还装什么高人风范？”卓韵毫不客气的揭穿。
言灵叹道：“我哪里是在装B？我是在用低温冰镇伤口，免得失血过多挂掉。”
“不去医院？”
“古蒂和拉莫斯知道我受了伤，我却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手可供安排。朔京医院虽然多，但我担负不起那个万一的风险。”言灵又叹了口气。这气叹得有点抖，因为牙关不听话的打架。
“该说你胆小呢，还是该说你坚韧？”说着，卓韵在言灵身边蹲下，随手轻抚白雪。指腹传来的感觉很冰冷。
“娘了个蛋的！”言灵骂了一声，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知道他们今天是怎么找到我的。如果是在网上守株待兔，那只是他们一时运气好，不可怕。但万一有别的什么门道那就麻烦了。”
“离开朔京？”
言灵眯起眼，道：“必须的。真的经历了生死相搏过了之后，不知道别人会有什么体悟，我反正是越来越惜命。”
卓韵轻声问道：“那我们去哪里呢？”
言灵反问：“你和你爸你妈怎么说的？”
“因为我们的本来计划是在朔京收集信仰嘛，所以我跟他们说我这个寒假要留在学校。”
“嗯……要不然，你还是回家好了。我记得你家在杭城，对吧？”
“那你去哪儿？”
“去哪里比较好呢……”言灵仰望着星空，双眼没有焦距，沉吟着。
卓韵的两肘搁在两膝上，双手托腮，瞧着言灵，眼神也有些发呆。
许久之后，言灵忽然出声：“看什么呢？是不是看我太英俊了？”
卓韵没有理会言灵的插科打诨，问道：“你要我回家，你自己为什么不回家过年？”
“急啊……今天这一场，耗费了我们这一个月来大半的努力。当然对方耗费的信仰也不少。可是谁知道对方那个教主手下有多少使徒？我们已经远远落后了，要迎头赶上，可不能偷懒啊。一偷懒，搞不好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啊。我家所在的那座城市人口规模恐怕不够大，而且在父母眼皮底下，想不露痕迹也实在困难了点。”
“那我回杭城，要不要也试试收集信仰？”
言灵坐了起来，摆手道：“千万别，别作死。以你的行事不知要露出多少马脚。而且你运用信仰战斗的能力也那么差，能守护你的传承之灵也没了。到时候万一被人盯上，就是个死路一条。”
卓韵随手梳理了一下耳边垂下的一缕发丝，眼里流露出一丝丝笑意。
言灵抓起一大把雪，拍在胸前那道不小的伤口上。隔着衣服和绷带，都感觉冷得刺骨。他嘴唇已然乌青了。
“你在哪里处理的伤口？”卓韵早就注意到他身上的纱布和绷带了。他身上虽说受伤不少，却明显经过了仔细的处理。
“陈艺依家。”
“谁家？”
“没什么，你不认识。”
“不认识也猜得到是个女孩。喜欢上你这种凉薄无情的家伙真可怜，只会被你利用。”
“怎么可能呢？小韵儿，我……”
卓韵指着言灵，手指尖都快碰到言灵鼻尖了。言灵见势不妙，迅速闭嘴。她嗔怒道：“你什么你？再敢说你喜欢我，我就不信你了你信不信？”
卓韵说得有点绕口，不过言灵能明白她的意思。
言灵举双手表示投降，提议道：“那就不说这个了。女侠，咱们现在回学校收拾行李可好？”
……
第二天中午。
言灵和卓韵带着各自的行李到了机场。两人的行李都很少，都只背了一个双肩包。
前一天夜里言灵就已经订好了机票。他从自动柜台那里取了两张登机牌。两人在机场吃了一顿午餐，便一起过了安检，寻了连在一起的两个空位坐下。
两人都拿出手机。言灵在看股市的行情，卓韵在看电子版的佛经。
卓韵忽然放下手机，转头问道：“刚才一直没问，你买的票是去哪里的？”
“沪海。”言灵的视线没离开手机屏，回了两个字。
“哦，是够大了。”卓越也低头看手机，却有些心不在焉了。
言灵将手机收回口袋，观察了一下身旁女孩的神色，玩味道：“之前取票的时候，你看我取了两张，是不是以为我要和你一起去杭城？”
“没有。”卓韵的语调很是生硬。
“现在知道了我不和你一起走，是不是很失望？”
卓韵连“没有”这两字都不想说了，干脆无视了身旁的言灵。
“丫头，又傲娇了？”
卓韵瞪了言灵一眼，看了看登机牌，自顾自道：“还有一个小时，我还是去登机口附近找个座位吧。”
说完，卓韵就当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