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青还是有用的,彭雪琴和左季皋一样爱发空言,剿匪平叛也许还能用一用,要是对付外敌,就不行了,非得林逸青这样的精通中西军事的才行。Www.pbtxt”敬亲王沉吟道,“当此国事艰危之际,他们两个还是莫要斗起来的好。”
“王爷所言极是。”齐布琛恭声道。
“听说林逸青也如其兄林文襄一般,同法国海军孤拔将军交好,越南问题,还得需要这条线。”敬亲王说道,“彭雪琴这样恨他,可是不太好。”
“越南之事,恐非林逸青解决不可,必要之时,可命其出京前往越南交涉,离开彭雪琴的视线。”齐布琛想了想,建议道。
“该当如此。”敬亲王点了点头,“必要的时候,彭雪琴这个尚书,也须要外调一下。”
敬亲王又和齐布琛计议了一番,方才休息,齐布琛离了敬亲王的书房,来到后院,听到远处王府戏台传来的阵阵丝竹之声,曲调音色都与往日不同,知道是那些人正在王府演戏,不由得扬了扬眉毛。
越南,北宁。
四百名兵士在中军帐外列成一个方阵,青色的盔甲遮蔽了他们和坐骑的全部的身体。长柄火枪如林,漆黑的枪身,乌黑的枪管,只有刺刀在耀眼的日光中反射出让人心惊的点点寒光。带路的参将挥了挥手,那个方阵就整齐地从中间裂开,留出一条恰巧能容三马并行的通道。那参将催动战马,当先走入通道中去,黄守忠微微一笑,轻轻夹了一下马肚,也跟了上去。
才走进那黑色的通道,两边的兵士齐齐大吼了一声“喝!”,接着“咯嚓”一声闷响,长枪交错,这通道的上空顿时黯淡了下来。那参将显然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身子晃也没有晃一下。黄守忠的战马在早先的夜袭中折损了。这时候换的马是李定胜的花斑豹。马虽然也是一等一的好马,但是这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坐骑什么时候见过战阵?兵士们的一声大吼吓得那花斑豹猛得跳了一下,惊疑不定地站在那里,竟然不肯再走。象是要给这场面加点料。又是一声声的清啸,那些兵士单手执枪,另一只从鞘中抽出雪亮的长刀。一眼望去,齐刷刷的果然好看。黄守忠回头望了杨著恩一眼,杨著恩手上好端端地捧着那只大红描金的食盒。座下的乌骓马依旧从容地迈着花步前行。
“好在是我托着食盒,”杨著恩笑着说,“要是你的话该把好东西都洒了。”
黄守忠摇摇头,一脸的无奈:“现在就看不上这匹花斑豹啦?”杨著恩往前倾了倾身子,握着缰绳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乌骓马的脸颊:“看上自然是看上了,不过打仗比不上我的乌骓。”两个人说说笑笑,全然没有把两边杀气腾腾的桂军亲卫营士兵放在眼里。那参将也不回头,脸上微微有些惊异的神情。
离大帐还有十余步的距离,那参将已经翻身下马,跪在帐前禀报:“赵军门。黑旗军使者到了。”口气颇为尊敬,用语却通俗得很。帐里面并没有回答,那参将抬头看了看,回身示意黄守忠杨著恩下马。杨著恩有心露露身手,右腿一偏手一松,人已经站在了地上,快得让人没法看清,左手托着的食盒还是纹丝不动。帐里有人啪啪鼓掌,说:“好骑术。”声音清朗,正是林苑生。
黄守忠的身子轻轻震了一下。这位四十来岁的林举人差不多是这三十里连营中他最忌惮的人之一。早知道今天会见到,还是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杨著恩在北宁城不过半月,都没跟林苑生说过一句话,自然不熟悉他的声音。只是见黄守忠神色郑重,心头不忿。越过黄守忠的身边就往帐中走。才走出两步,身边有人低喝:“站住。不得带兵刃进帐。”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锐风破空,来势劲急,是帐前卫士的两柄长刀。一高一低。正对着杨著恩的肩膀和肚腹,那速度力道丝毫没有警告的意味。杨著恩虽然争强好胜,却不是个莽撞的人,这样闯入帐中本来是不妥的。不过黄守忠心思也极敏捷,登时明白了杨著恩的用意,抢上前去伸脚踏落。左首的卫士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猛得一震,那柄长刀已经被黄守忠踏在了脚下。杨著恩面不改色,往前迈了一步,肩膀一歪,正撞上右首卫士的臂膀,左手依旧稳稳托着食盒。他的下手狠辣,一撞之下,竟然撞脱了那卫士的肩臼。那名卫士也是个狠角色,明明手上已经没了力气,还是死死抓着那长刀不放,仍然侧身挡在杨著恩的面前。与此同时,“呛啷呛啷”刀声不断,另外几名卫士显然也是老手,仅仅是呼吸之间就逼入杨著恩和黄守忠身前三步,明晃晃的长刀锁住了所有的出路。
黄守忠沉声道:“方才鲁莽了,赵军门见谅。”说话间,和杨著恩两个同时急退。杨著恩一挺身子,把身后一名持刀的卫士又撞了开去。两个人这次是信使,只配备了软甲腰刀。这一退的时候已经把腰刀交在了最初那两名卫士的手中。可怜那两名卫士也是军中好手,这时候手里多了一柄腰刀还没明白是怎么会事。
帐中沉默了一刻,有个高亢的声音说:“黄守忠,你现在出息得很啦!”声音平淡,一点感情都听不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接道:“进来吧。”正是黄桂兰和赵沃,桂军的三名首脑居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