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一道道烟柱也变得清晰起来。←,..
是舰队归航了!
狂喜瞬间充塞胸臆,她看着一艘艘归航的战舰,渐渐的流下泪来。
突然间,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耶赛妮娅在一场大梦中睡了很久。她梦见自己在一个火车站,和许多乘客一起侯车。屋子中间有一个玻璃柜,当中立着一具人体骨骼,很像她曾经在一个博物馆见过的解剖标本。正等车的工夫,柜子里突然亮起蓝色的辉光,由暗及明,如同刚被点燃的灯笼。耶赛妮娅惊恐地发现,那具白骨重新生发出皮肉,躯体逐渐成型,分明就是她的养父正在复活!
其他乘客一哄而散,全都吓得躲到墙边。耶赛妮娅忍住恐惧,走到近前,把手放在玻璃门上等着。但帕布洛并未完全回复原形,最终也不过是一具活的干尸,皮肤薄如羊皮纸,紧紧贴在骨头上,动作缓慢却狂乱,像在水中挣扎。他把嘴凑到玻璃上,急切地对耶赛妮娅讲着,好像有什么最要紧的话定要交代。尽管耳朵已经紧贴住玻璃,耶赛妮娅还是只听到一阵模糊的声音,根本辩不出任何含义。这时,风声响起,似乎暴雨将临。玻璃柜突然空了。一位列车员走了过来,召唤旅客上车。所有的旅客都上了车,他们非常快活,从车窗向外挥手微笑。不知从哪节车厢中飘出一阵歌声。耶赛妮娅独自站在铁轨旁,看着列车缓缓驶去。
醒来时,头上已是一片夜空。暗红色的火星在西边的林梢若隐若现。耶赛妮娅知道。肯定已经过了午夜。因为她最近一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前半夜火星的位置。半个月亮高挂中天,夜间空气干爽,只有些许凉意。耶赛妮娅展开围巾,披在身上。自然,耶赛妮娅此前从未曾一个人在林中过夜,但她发现其实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可怕,尽管她还做了一个吓人的梦。月光如蓝色的轻纱,笼在树林和田地上。远处的高山只是天际影影绰绰的一抹黑色。万籁俱寂,只有一只孤独的山鸡,发出几声鸣叫。耶赛妮娅觉得完全没必要立即赶回卧房中。
她打开陶罐的封蜡,伸进两根手指头,剜出黑莓蜜饯放入口中。蜜饯放糖不多,吃起来新鲜爽口。耶赛妮娅一连坐了几个小时,看着月亮走过天空,把一小罐黑莓吃了个底朝天。她想起梦中的父亲,和白天见到的舰队归港。耶赛妮娅意识到,梦中的幻影对自己产生了奇怪的影响。她既不想父亲来找她,也不愿马上随他而去。尽管她深爱着养父帕布洛老爹。
她一直坐到天明。随着灰色的晨曦初现,天光越来越亮,山峦逐渐现出清晰的面目,但仍保留着夜晚的暗色。缠绵于山头的雾气向上升起,失去了山的形状,在清晨的温暖中散尽。草地上可见片片暗影,那是树下的露水为它们画出的影子。她站起来,向下面的房子走去,经过那两株栗子树的时候,仍可闻到夜晚的气息。
回到家,耶赛妮娅在走廊的读书椅中坐下。这里还很黑暗,一片金黄的阳光从窗外射入,正好落在她膝头的写字台上。窗棂将阳光分割成若干小块,光束中尽是悬浮的尘埃。
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陈伟都是她的全部依靠,只有这么想,她才能看到幸福的一线希望。对他的依恋,以及想看看自己能否凭借这里的寻常条件过上满意生活的**——两相结合,它们似乎指出了一个让人心旷神怡的生活前景,虽然它究竟会是怎样一个未来,她现在连最简略的轮廓都想像不出。帕布洛经常说,获得满足的方法是听从自己的本性,沿着它指引的道路前进,她相信这绝对是正确的。但说起来容易,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本性都摸不着头脑,那么不要说上路,就算是跨出第一步,脚下也是暗礁处处。
一早上,耶赛妮娅就这样坐在窗前,为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百思不得其解。正踌躇间,她瞧见路上走过来几个人,待到靠近房子,她才看到,为首的是一个美丽的贵族妇女。
是的,她是一位贵族,虽然她戴着面纱,耶赛妮娅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却仍然能感觉到她惊人的气度和美丽。
贵妇人轻步来到耶赛妮娅面前,定定的打量着耶赛妮娅,紧接着几个头戴礼帽身穿燕尾服的绅士走到了她的身边。
“就是这位姑娘,夫人。”一名绅士恭敬的说道。
“请问您是……”耶赛妮娅有些羞窘的站了起来,搓了搓手,垂下了头,她根本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看她。
“你叫耶赛妮娅,是不是?”贵妇人问道。
“是的,夫人,您是?……”耶赛妮娅好奇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贵妇人,轻声问道。
“我是詹姆斯的母亲。”贵妇人看着耶赛妮娅,眸中闪过一丝温柔之色,象看着自己的女儿。
“什么?您是……”没等耶赛妮娅惊叫出来,萨拉已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转头对随行的人说道,“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们今天就住在这里。”
“是,夫人。”一名绅士躬身答道,然后回身对自己的随从吩咐了几句,一些男人们便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我……对不起……夫人,让我来吧……”耶赛妮娅转身想去客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