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曦太后仔细的听了林逸青的汇报,出乎林逸青的意料,她没有他想象中的大发雷霆,或是急切的询问解决的办法,而是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林逸青一开始以为她也许是认为自己危言耸听,但林逸青很快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这位秉国太后并非头发长见识短的女流之辈,她对这个古老帝国的实情,应该是知道得十分清楚的!
“大过年的,听到这些,再怎么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啊!”仁曦太后叹息道。
“臣……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合时宜,可太后问起,臣不敢不据实陈奏……”林逸青装作惶恐的跪下说道。
“这没什么,我喜欢听真话。”仁曦太后瞬微微一笑,“起来吧。”
林逸青谢恩起身,仁曦太后背着手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夜空细雪中的一轮皎月,说道:“你办事很好,人也机灵,识大体,和你的兄长一样,我很高兴。”
听到仁曦太后忽然将话头转到了故去的林义哲身上,林逸青不由得一愣。
“林文襄是个能办大事的人,可惜去得太早……”仁曦太后转头看着林逸青,“林瀚鹏,你率萨摩军民来归,乱日破俄, 为大乾立下不世之功,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朝廷给你的封赏,是配不上你的大功的,你可知这当中的缘由?”
“臣绝无厚薄朝廷封赏之心,还请皇太后明察!”林逸青作势又要跪下,却给仁曦太后止住了。
“封赏的厚薄。我自己知道。这个你不必多言。”仁曦太后笑了笑。说道,“我是问你,你可知这当中的缘由?”
“这个……臣愚钝……”林逸青又一次露出惶恐的表情,但他在心里,其实已经大概的猜到了答案。
“林文襄办事是极好的,可惜锐意进取,得罪的人太多了。”仁曦太后惋惜的叹了口气,“我曾告诫过他几回。还帮他挡了好多明枪暗箭,可惜,那会儿他已经不能回头了,结果……”
“林瀚鹏,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可要做大事,得先有个前提,是你先得活着,保得了自己的命。”仁曦太后说着,目光渐趋凌厉。“要是连自己个儿的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做大事?”
“就说我。当年大逆承威可是不止一次的想要我的命,有一两次差点儿就让他得手了,可我最终还是活下来了……林瀚鹏,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比不得你精勇中西绝艺,于战阵之中取上将首级,你是趟过血水的人,自然明白这保命的道理,还用我多说什么吗?”
“皇太后之言,万金难得!臣明白了!谢皇太后提点大恩!”林逸青跪谢道。
这一次,仁曦太后没有让他立刻起来。
“林瀚鹏,朝廷之所以只封了你爵位,没有给你实职,正是为此,因为我们姐妹,不想让你同你兄长林文襄一般,整日里受困于各种明枪暗箭。”仁曦太后紧紧的盯着林逸青,“我们姐妹的苦心,你可明白?”
“臣明白皇太后一片苦心!谢皇太后庇护之恩!”林逸青叩首道。
“我看你并不是真的明白。”仁曦太后又道,仍是紧盯着林逸青的反应。
“臣愚不可及!还请皇太后明示!”林逸青已然猜到了仁曦太后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他还是保持着惶恐万分的模样,连连叩首道。
“那个你救下的天地会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仁曦太后哼了一声,“听说她还是前眀的郡主?”
“回皇太后的话!臣遇此女时,此女正为天地会反贼追杀,臣是以救下了她,只是事后才知此女是前眀遗族。”林逸青知道朱雪雁的事已经传到了仁曦太后的耳朵里,她接见自己时必然会有此一问,是以早就预先做了准备,但仁曦太后这么快便问了起来,他还是有些措手不及之感。
“林瀚鹏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挑你的毛病,正愁找寻不到由头,你可倒好,自己个儿送上门来了!你可知这消息传将出去,有多少明枪暗箭在等着你?”仁曦太后叹道,“我原来还以为,这事儿可能是谁编排出来的,特意要找你的麻烦,想不到今日从你口里说出来,竟然是真的!唉!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还请皇太后救臣!”林逸青惶恐道,心里却窃笑不已,他知道,又要和这位皇太后做一笔交易了。
“救你?你让我怎么救你?”仁曦太后有些恼火的坐了下来,看着匍匐于地的林逸青。
“皇太后圣明睿智!想救臣自然不废吹灰之力!”林逸青觉得戏演得够了,加上腿跪得有些不好受,渐渐的转回了正常的口气。
“我不过一介女流,没有什么见识,只是皇帝年幼,暂且顶着那‘牝鸡司晨’的骂名,看护这大乾江山罢了,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仁曦太后也觉察出了林逸青的变化,微微一笑,说道,“此女乃前眀余孽,又是天地会反贼一党,我为何要救她?”
“回皇太后的话,臣以为,太后救此女,其利有三,太后若能救她,不但臣感恩不尽,于太后本人亦有大利。”林逸青拜伏道。
“哦?那你且说说,都有哪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