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了似的。
在医疗营里,她被派去当护理员。她到外科医官那儿去报到。
她很惊奇:外科医官原来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身材苗条,高个子,漂亮,脸色苍白而忧郁。穿在她身上的那件军大衣是这样的合身,以至不象一件军大衣,而象一件在城市里很时髦的大衣——只需要在领子上挂一件狐皮。“一个贵族女子!”格瑞丝心里想。不过在外科医官的灰色大眼睛里有一种强有力的和严厉的眼神,就象格瑞丝微微满意地察觉到的,或许这种眼神意味着这个女医生是一个有学识的值得尊敬的人。
她的名字叫做娜塔莉雅?特鲁别茨卡娅。
娜塔莉雅知道了新来的一个女护理员叫格瑞丝,她惊讶地凝视着格瑞丝,接着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末了问:“从前您在那儿工作?”
格瑞丝开始讲述,但是娜塔莉雅却望着她那深红色的小嘴和两只手。这双手小巧而丰满,样子是无可挑剔的。而最主要的是表现出一种不可名状的厚道。
当然,外貌常常是靠不住的。
娜塔莉雅冷冷地说道:“哦。您有丰富的经验,那您可以开始工作啦。”
娜塔莉雅经常留心地注视着这个新来的女护理员。原来格瑞丝是一个爱说爱笑的人。她常常整夜不睡,关心每个人,准备在任何工作上替代任何人,她搬起东西来可顶两个男子。
“我们的营里有时侯还要忙得多呢!”这个波兰胖女人常常带着自豪的样子说。
她毫无怨言地忍受了离别。或者这对于她都是一样的吧?或许大伙儿对她的爱——现在在医疗营里人人都爱她——能够代替她的丈夫萨茨维列科夫的爱。
但她实际上并不是象表面上那样快乐,有一次娜塔莉雅在深夜里顺便走进帐篷去的时候,碰见格瑞丝在哭。
娜塔莉雅问道:“谁欺负您了?”
格瑞丝站起来,擦去了眼泪。说:“不,没有人欺负我。不过女人有时侯需要尽情地哭,女人不哭就活不了。尤其是象我这样的人,要是我不尽情地哭,不知道会怎样……”
当她进行着这个独白的时候,她完全恢复了常态,甚至微微地笑了。娜塔莉雅的心揪得更紧了。她其实很同情这些来到日本的波兰女人。
娜塔莉娅又问:“您苦闷吗?”
“我很苦闷。”格瑞丝回答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后,说:“现在谁不苦闷呀?虽然我的丈夫还活着……可是别人的……还有您的……有人告诉过我……您的丈夫已经牺牲了……”
这当儿,一向很沉着的娜塔莉雅想把她跟米谢尔斯基少尉相遇和他的阵亡告诉格瑞丝。可是格瑞丝忽然着慌了,红着脸。说:“请原谅,如果我的话不适当,……我要走了。”
娜塔莉雅明白这个暗示。她受了很深的刺激,皱着眉头,默然不语,可是格瑞丝觉得十分羞愧,结结巴巴地说了些道歉的话,就出去了。
娜塔莉雅伤心地摇了摇头,她心里想,说句实话,这个善良的胖女人多么幸福啊:她和她的丈夫真心相爱。她跟丈夫的分离很快就会跟战争一同结束了。而她的痛苦。将不会随着战争的结束而结束。
但她并不知道,改变她一生命运的一刻。就要到来了。
※※※※※※※※※※※※※※※※※※※※※
天亮了。萨摩奇兵队员们迎来了晨曦之光。
整整一晚,都没有动静。看来情报有假。或者是敌人的渗透部队选择不走这条路了。但没有接到林逸青发出撤退的命令,都静静的趴着,一动不动,继续等待。
树林里蚊虫、蚂蟥什么的都有,好在不是那种很闷热的夜晚,大家又从头到脚都喷了防蚊虫药水,这方面的苦头倒没受什么。可就是冷,大家趴在湿地上,浑身没一处是干的,禁不住一阵一阵的发抖。
他们要等的人是一队敌人的渗透部队,人数不详,在这里的萨摩炮兵们抱怨说,他们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睡过好觉,敌人常常来偷袭,扔进来爆炸物,用刀抹哨兵脖子,或者悄无声息地在附近埋地雷。
总之一句话,这些敌人够让人讨厌的了,萨摩炮兵们恨得咬牙切齿。
林逸青明白,随着战争的持续,敌人也在学习,并且学会了他在这个时代所创立的战术。
萨摩军的奇兵兵渗透到政府军去的,除了给炮兵找目标,定参数,测地形,也经常进行对敌人的暗杀、破坏等,久而久之,政府军也学会了相应的战术。并进行了反击。可能是先前一直都乏有相应的对等报复,政府军渗透进来的破坏屠戮已经越演越烈了,屡屡得手。搞得前线的萨摩士兵们很是紧张。各炮兵阵地一到夜间就形成军事封锁,站哨的士兵们都是子弹上膛。手指扣在扳机上,一有风吹草动就一阵狂射。只要枪声一响,阵地上所有的士兵们都会起来打枪,警告敌人,他们已经被发现了,不走就是个死。这样的状态,等于已经是自乱阵脚了,对林逸青来说。有必要扭转这种现象。
这里的炮兵部队都深受其害,晚上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