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岛津洋子没有想到的是,“九州反乱”到来之后,政府会对岛津家如此的严厉。
政府先是派军警包围了岛津家在东京城区的住宅,禁止岛津家人出入,将大家全都软禁起来,只允许少数的仆人外出购买食品,如果有人不服从命令,立刻便会被抓走。
随着萨摩军攻势的扩大和政府军的节节败退,各种流言纷起,对岛津家越来越不利,熊本失陷后,便有传言称留在鹿儿岛的岛津家人参与了叛乱;而四国岛陷落后,又有传言称岛津家人为西乡隆盛做说客,说动了土佐士族响应叛乱;而在日本的重要经济中心大阪被萨摩军攻下之后,更有流言说东京的岛津家要起事响应!
岛津洋子在大阪城陷落后便知道,岛津家将要大祸临头,自己是该实现自己的逃亡计划的时候了。
对于岛津洋子来说,在西南战争爆发后,她的内心更倾向于高举岛津家“十字丸”大旗、以万众景仰的西乡隆盛大将军为领袖起事的萨摩军。在她的印象中,西乡大将军是一个非常慈祥的人,而且是爷爷当年的得力部下,而大久保利通领导的政府不但剥夺了倒幕有功的岛津家的领地和权力,还大肆盘剥岛津家的财产,给岛津洋子的印象极坏,是以在萨摩秘使来到岛津家游说时,岛津洋子力主全家潜出东京,前往鹿儿岛参与举事,为此不惜触怒了爷爷岛津久光。但在爷爷的坚决反对下,优柔寡断的父亲最终还是没有听从她的建议。那一天岛津洋子知道。自己不想给家族陪葬。便必须要离开了。
尽管她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但还是遇到了很多的麻烦,如果不是有人暗中接应,给监视的军警制造了一些混乱,她是很难成功逃出的。
虽然直到现在,她还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帮她(此时的她,也不清楚东京城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轮船发出一声长长的汽笛鸣声,岛津洋子放下了手中的书。来到了窗前,向外望去,看到远处的海岸已经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细线。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你们……都好吗?”。岛津洋子轻声的呼唤着,泪水刹那间涌出了眼眶。毕竟是女子,在这孤单的一刻,还是显露出了她的脆弱。
“如果……你们真的……遭遇到了不幸。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一定!”
※※※※※※※※※※※※※※※※※※※※※
“什么?洋子她……逃走了?”
听到仆人的秘报,岛津久光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她是怎么逃走的?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岛津洋子的父亲岛津忠义也是震惊不已。
“主公。洋子小姐这些天一直闭门不出,饮食也都是送进房间,她自己一个人用。”仆人胆战心惊的说道,“大家都以为小姐一直在自己的房里,谁知道她竟然不见了……”
“会不会是被警察偷偷抓走了?不行!我得去找他们理论!”岛津忠义想起这些天受的军警们的鸟气,腾地站起身来,抓过鹿角架上的武士刀,“快!叫大迫贞晴那家伙来见我!”
听到主人竟然要让他去叫东京警察的最高长官——大警视大迫贞晴前来,仆人吓坏了,但他又不敢拒绝,只是匍匐在地,瑟缩着不肯起身。
“主公,听说警察们已经出动了,去追洋子小姐了……”…
“那就是洋子自己逃跑了,不是被警察们抓去了。”岛津久光阻住了儿子,沉声说道,“依洋子的脾性,她应该是早就在做这样的准备了。”
“父亲,您是说……”岛津忠义有些明白了过来,不由得一下子呆坐在了地上。
正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阵阵铿锵的脚步声。
“主公,大警视阁下求见。”又一位仆人来报。
“请他进来。”岛津忠义说道。
仆人退下,不多时,和室的拉门开了,一身黑色军服的大警视大迫贞晴走了进来。
看到大迫贞晴进来,岛津忠义和岛津久光都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岛津久光还闭上了眼睛。
大迫贞晴注意到了岛津父子的模样,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他向二人微微一躬,便自管自的在二人面前坐了下来。
“久光公,忠义公,我今日来,是为了洋子小姐的事,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大迫贞晴开门见山的说道,虽然等于是在向二人问讯,但他的语气很是恭谨,没有丝毫不敬之意。
大迫贞晴也是鹿儿岛县人,下级武士出身,曾是建立日本警察系统的川路利良的得力助手之一,在川路利良被萨摩军枭首于熊本城后,便由他接任大警视一职。
对于昔日的藩主岛津家,他还是保持着相当的尊敬,尽管他们现在已经成了他的阶下囚。
他是刚刚听说岛津洋子从家中逃跑的事,对于一个年轻女子的逃跑,他本来没有放在心上,但当听说两位前去追踪她的密探全都横尸街头时,才引起了他的重视。
听了大迫贞晴的问话,岛津久光仍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在那里静坐着闭目养神。
“大迫君请问。”岛津忠义说着,向前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