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威走后良久,邓当犹未回过神来,震惊于郑宝的绿林势力竟如此庞大,隐藏的如此之深,若不是今日亲耳所闻,仍不敢相信。
喉结兀自耸动,邓当瞠目结舌的道:“公子,郑宝既然有这泼天的势力,那日咱们绑了郑国那厮,怎还咽得下这口气?”
“如若是咽不下这口气,他也不会有今日。”刘涣也言不由衷的叹惋,编纂三国志的那家伙是在太坑,即便是日后割据一郡之地的严白虎,亦是不如郑宝。
如果说扬州九郡,官府势力最大的是陈温,那么在绿林之中势力最大的就是郑宝。仔细想想日后的郑宝,只言片语之中仍让他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愈发觉得郑宝是个善于隐忍的人杰。
他不怕与人为敌,想要扶大厦于将倾,力挽狂澜再兴汉室,他的对手只会是曹操、刘备这些乱世枭雄,而不是郑宝这样的一方豪强,但比起曹操、刘备,郑宝的威胁是深入骨鲠的。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还是要想法子拔掉那根刺。
“郑宝的水寨在巢湖,可是在舒县境内?”邓当过去曾在四方游历,对于扬州的地势地形,都有几分了解,问他是准没错的。
邓当不解的看了眼刘涣,方才不是说过了么,沉声说道:“若是没记错,他那水寨就在巢湖之中,处在舒县、巢县两县之间,官府的人都不愿搭理这块儿。”
刘涣心中一动,纳闷的问道:“偌大个巢湖,湖心岛上那么大个水寨,怎么没人清剿或是报给州府。”
郑宝的那个水寨,安在巢湖之中,那两县的县令还能坐稳,这其中没有猫腻,刘涣怎么也不会信,即便是无力讨贼,上报州府也是政绩。
邓当忿忿不平的拍了桌子,没好气的道:“官匪勾结,这也不是没有的,郑氏更是披着世族的皮囊,许些好处还不容易。”
刘涣兀自摇了摇头,没有在说话,心下已有了定计,既然舒县或是巢县的县令与郑宝有勾结,那他即便是请出陈温,恐怕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或是阳奉阴违。
成德县衙,这是刘涣第二回登门拜访,第一次他到县衙,就换了个县令与主簿,现在他拜访的,正是那日率众助他剿贼的朱县尉。
“公子,这边请。”给他带路的是陈其,他在县衙也算是不大不小一个红人,但他知道这都是刘涣带来的,所以这次恭敬得紧。
县尉是住在县衙后院的,左拐又绕走到朱县尉书房外,刘涣拱了拱手,他是记得陈其的,称谢道:“有劳了。”
朱县尉正在书房内办公,他只是县衙的二把手,职权更是让县令与主簿分走了许多,没什么公务要他处理,算得上是半个闲人。
寒暄了一会儿,刘涣没有遮遮掩掩,直接说明来意,朱县尉也算是半个刘家阵营的人,因此刘涣直接找上了他。
“贤侄这不是为难么?”朱县尉一脸的难色,望着正坐在他对面的刘涣,苦笑一声道:“越境剿贼,还不知会当地县令,这是万万不能行的。”
越境剿贼,既然临近县的县令都给郑宝收买了,那刘涣就不动用巢县与舒县的兵马,直接请出朱县尉,越过县境剿灭那水寨。
朱县尉只觉得,见到这个便宜贤侄准没好事,上回是剿灭山贼,虽说捞了点功劳,但也彻底恶了郑宝,左右逢源是万万不能的了,只能偏向刘氏打压郑宝。
可让他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风头还没过去呢,刘涣又找上门来,想要寻郑宝的麻烦,甚至还想着掏了郑宝的老底。
“即便老夫豁出去了帮你,成德县衙这点儿兵马,也不可能攻破那么大的一个寨子,巢县的县令打了几次,都是无疾而终,去了又怎么能成?”朱县尉不想陪着刘涣去疯,只好苦口婆心的开始劝他打消这不实际的念头。
“世叔有所不知,那巢县县令与郑宝官匪勾结,打着剿贼的旗号,不过是在演给旁人看罢了,若是有心怎会不成?”刘涣不为所动,反劝说起朱县尉来。
他与郑宝已势成水火,刘、郑两家只有一家能继续在成德,既然不想被区区一个地方豪强打压下去,刘涣只有反击,将郑宝的绿林势力斩草除根。
清了清嗓子,他又继续说道:“县衙的兵马,加之我刘氏的庄丁,皆是训练有素的青壮,区区一个水贼,如何能比得上?”
“郑宝久不在那水寨之中,孤悬在湖心岛之上,更与巢县县令有所勾结,水寨的贼人仗着地势与人和,必定疏于防备,我等以有心算无心,攻其不备必能一举克之。”
“越境剿贼,虽有违于朝廷的法令,但我的老师是扬州刺史,即便日后那巢县县令有所怨言,我也可休书一封与老师,辩个分明。”
朱县尉有些意动,他也有所耳闻,刺史有意清剿境内贼寇,刘涣在刺史府中求学,莫非是知道些什么风声?见他有些意动,刘涣又晓之以利,“世叔有剿贼之功,今年考绩之时未尝不能得个甲等,这县尉的位子也可动一动。”
朱县尉心中为之一动,他是寒门出身,想要上优的考绩,就得巴结好督邮,可刘涣的老师是谁,监察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