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暮鼓,日复一日,仿佛永无止境。
菩提院里的每一天,都仿佛与昨日一模一样,有人感觉枯燥,有人便觉得心安,幽幽岁月,或长或短,本在人的心间。
一转眼,兰旭已在菩提院待了多日,听着清晨钟声,傍晚沉鼓,从院内不知名的地方每天准时响起,默然度日。也不知怎么,才几日工夫,他却仿道已经融入到这奇异的环境之中,每日里沉默寡言,只是怔怔出神。
他此刻正值成长期,身体那是极好的,虽然受伤颇重,但菩提院上下对他意外的大方,有什么好药俱不吝啬,都随便往他身上使用。以菩提院在修真界的地位名声,院里的好药,自然放到天下也是一等一的好药,药效迅速发挥,他一身伤病,竟是好的极快了。
只不过,这些皆是筋骨之事,不论是兰旭自己,还是当晚参与营救兰旭的菩提院高僧们,都知道,肉身之事就算再怎么力挽狂澜,也不抵灵源恢复如初,但,哪怕是重新唤醒灵源,菩提院上下也是一筹莫展,丝毫没有进展,因此,兰旭也是郁郁寡欢,虽重获自由,但再无修真可能,这样的人生,一落千丈,没有灵源,一切的努力亦是徒劳,
谈何振兴兰族,更有何颜面去见为自己倾尽所有的兰鸣先祖。
又是一日,窗外渗入禅房一律阳光,照在屋内步履蹒跚的兰旭身上。
此刻,兰旭已经能够下床勉强行走,只是走路时候,胸口依然剧痛,走没有几步,便要喘息不止。不过饶是如此,也已让前来看望他的空心欢喜高兴,赞叹说往日从未见过恢复如此之快的人物,看来不出一月,便可完全康复了。
兰旭平日里与他们淡淡相处,偶尔相谈,似乎此刻在空心等菩提院弟子的眼中,兰旭不过是他们好心救治的一个普通人,而不是他们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从修真界各大门派手中硬生生抢夺下来的魔族犯徒。而兰旭也再也没有问起菩提院众人自己何时能够离开的问题。
时日就这般悠悠而过,兰旭的身子一天一天好了起来,这几日,他已经能够比较轻松的下地走路,有时晨钟暮鼓响起的时候,他便会拉把椅子打开窗户,坐在窗边,侧耳倾听,似乎这菩提院里的钟声鼓声,对他来说,另有一番韵味。
在他养伤的这段日子里,菩提院中僧人只有空心与那位小沙弥常来看望他,其他僧侣几乎都没有过来,更不用说那位素未谋面的慧能方丈了。而因为养伤的缘故,兰旭也从未出过这个房间。除了偶尔打开窗户向外眺望,展现在他眼前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庭院,红墙碧瓦,院中种植几株矮小树木而已。
只是对兰旭来说,这样一个普通朴实的小院子,竟是有几分久违的熟悉感觉,从他打开窗户的那一天起,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在他心中,却是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好似当年在后山的那一段时光。
朝听晨钟,晚听暮鼓,这般平静悠闲的岁月,不过短短时日,已让他割舍不下,沉醉不已了。
有谁知道,在他心中,曾经最大的奢望,不过就是过着这样平静的日子罢了。
也许修真之事,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歧途,亦或是兰步林的歧途,有时兰旭会沉思,失去灵源,或许不是一件坏事,他可以作为一名凡人,回到兰村,回到自己的家乡,陪着自己的亲人和玩伴,就这样过完一辈子。
“吱呀!”
木门一下子被推开了,空心走了进来,向屋内扫了一眼,随即落到躺在床上的兰旭身上。兰旭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空心微微一笑,转身合上门扉,向兰旭道:“兰檀越今日觉得怎样,胸口还疼痛么?”
兰旭身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向空心看了一眼,淡淡道:“你每次来都要问这句话,也不觉得烦么?”
空心微笑摇头,目光一转,却是走到另一侧墙下,那幅供奉着大智文殊师利菩萨图像前,从供桌上拿起三枝细檀香,放在旁边一枝细烛上点着了,然后插在了那个铜质香炉之中。
轻烟袅袅升起,飘散到半空中,那幅大智文殊师利菩萨图像突然变得有些迷蒙起来,空气中也渐渐开始飘荡着细细的檀香味道。
空心合十,向大智文殊师利菩萨图像拜了三拜,这才转过身来,看了兰旭半晌,忽然道:“你不过来拜一拜么?”
兰旭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向那幅画像望去,图像之中的大智文殊师利菩萨面容慈悲,慈祥和蔼,一双慧眼如苍穹星斗,似乎正望向世界万物凡人,此时此刻,正似慈悲一般地望着自己。
兰旭心中一动,向前几步,亦是照模画样般学着空心,从供桌上拿起三枝细檀香,放在旁边一枝细烛上点着了,举过头顶,庄严肃穆的拜了三次,然后将那三枝细檀香缓缓插在了那个铜质香炉之中。
空心在兰旭身旁,看着这一切,口中轻轻念念有词,也不知说些什么。
兰旭拜完神像后,空心依旧没有停歇,半柱香过后,空心行礼完毕,转身过来,面上慈悲之色渐渐消去,换上了平和微笑,道:“我看你今日气色不错,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