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姐,还有多久啊?!”
“等着,还有半柱香。”
“仙儿姐,我撑不住了,反正大胡子也不在,你就让我尝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清锦两眼冒星星,就差没一口扑上去对着桌子上的那只蹄髈狠狠咬上一口。
可仙儿姐素来是最有原则的,她极为坚决地摆了摆手,说了声,“不行!”
清锦狠狠地咽了下口水,不甘心地盯着桌子上的那个猪肘子。
大胡子自从见识过了临江仙教导人的功夫,直接做了甩手掌柜把清锦丢给了她来教管。而临江仙则完全把大胡子吩咐的事情作为重中之重,连店里头的生意也不要了,每日就在大堂里“伺候”着清锦,结果还不到半月,就打断了一根藤条。
不过这成效还是很明显的,起码清锦每天回去身上的红印子越来越少了,衣衫也越来越整齐,不复第一回那般残破不堪。
可就当清锦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了,嘴贱的齐老二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当着临江仙的面说了句,“丫头,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啊?”
这一句话,让清锦一下从十七层地狱掉到了第十八层。
她也不想的啊!谁让他们之前一天一顿地饿着她!现在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虽然还是在大胡子的掌控之下,但好歹临江仙一天给她三顿饭让她死心塌地地叫她一声仙儿姐,这饭量一下子涨了三倍能不胖吗?可就因为齐老二的一句话,清锦忽然一下又成了饥民。
仙儿姐说了,不到时辰不好好表现绝对没有饭吃,可是!她为什么要把好吃的通通摆在她的面前刺激她呢!
清锦好想掉眼泪,但她的口水明显很不争气地先流了下来。还好现在是在楼上的雅间里头,不然让大堂里的那些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估计这临江仙的客栈早就没生意了。
临江仙跟清锦相处了大半个月,虽然平日里打骂都没有下狠手,但也以为这姑娘会仇恨自己。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觉这姑娘非但没有怨恨她,反倒渐渐跟她熟稔起来,有时候还会莫名地跟她说上几句贴心的话,令她有时候也不忍太过苛责她,偶尔也会睁只眼闭只眼让她消极怠工一会儿。
现在清锦这丫头就站在边上,绷紧了腰两手垂在身侧,头上的首饰大概也有个四五斤重,看似轻松,实际上累人得很。这腰得绷紧了,腿也得绷直了,这手不能紧握,也不能松懒地随意垂在身侧,头上顶着好几斤的首饰,两个时辰下来,脖子就算不断整个人也累得够呛。临江仙自己经历过这些,深知这其中的不易,心中也有些恻然。
人都羡慕豪门世家,但这天下又哪有不费力气就能享受到的富贵荣华?单不说那些想要平步青云而在官场中挣扎沉浮的寒门士子,便是那些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哪个不是费了心的想要高人一等优人一等?你若失了礼数,你若没有高傲的资本,饶你是嫡出的又如何?这庶出的跟那嫡出又有什么本质的分别?
临江仙不由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心下不由戚然。
清锦注意到她的情绪似乎不佳,刚想出声问问,门忽然打开了。
来人除了大胡子一行人还能有谁?
大胡子风尘仆仆的,后头还跟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齐老二跟一直在摆弄自己凌乱发型的付老三。
这三个人,不是说了到晚上再来接人的吗?怎么刚离开半天就过来了?
清锦跟临江仙都诧异地看着他们三个人。
临江仙显然反应更快,面上早已是波澜不惊,一脸关切地问道:“老大,你,有什么事吗?”
她心底隐隐有些不安,但面上仍是一贯的浅笑妍妍。
已有多年未听闻他的消息了,即便是别人要说,她也会自动屏蔽掉。也不知是怎的,这会儿倒忽然想起他来了,真是可笑。
但,她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来安慰自己。
“罗衣,他不行了。”大胡子的脸上,是清锦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慌张,他走到临江仙的面前,将手中一直紧握着的同心结强自塞进了她紧握的掌心。
清锦目光看向那个同心结,原来应该是红色的,但许是因为有些年日了,颜色有些发白,上头还隐约有些许的黑色,比起污垢来说更像是干透了的血迹。
同心结,缠绵互绕,由两根彩段绾成,这两线彩段,本不相干,却纠缠在了一起,挣不开断不脱彼此,永远缠绕在一起,寓为永结同心。但闹不好,这同心结,便会成为一辈子的心结,相爱相杀,至死方休。
“最后一面见或不见,全凭你自己。你若要去,我让齐唐带你过去。”
大胡子从来没这么柔声细语地对清锦说过话,这让清锦好奇,大胡子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临江仙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还完全没听明白他在讲什么,脑中一直反复地回响着大胡子的话。
怎么可能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那个人,他,怎么会死呢?当初他抛弃自己的时候,她也曾恶毒地诅咒过他,但绝不是现在这样,等到她都快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