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包强来了。他当着众人走到小爱面前,亲切地拍拍她的肩,摸摸她头发,小爱觉得脸上很有光彩,重又燃起希望,他这种献殷情显得很美好,可又庸俗,好像他的到来是对她的恩赐:难道这就是现实,是她迫切想加入的现实?
“听说城里姨妈给你介绍了在洗浴中心的按摩工作?”包强问。
“我不想去!”小爱应着。
“为什么不去?”
“那里的许多妹子,名声都不好!”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讲究这些?”包强手指着小爱嚷,“人家十五六岁的红花女孩都在里面做事,何况你这种结了婚的大龄女,要不是凭人介绍,他们还不要你呢?”
“你怎么对洗浴中心这么熟悉?”
包强不回答,而是继续嚷道,“你干这个工作最合适,挣钱多,一个月好几千,甚至上万元,你不去,别人还抢着去呢!……你可以打听一下,高档次的洗脚城,那里工资更高!”
小爱很难受,包强不付给她生活费,反而将她逼回娘家,现在又怂恿她去洗脚城,太无耻了,这分明是在作贱她。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她要向包强索取生活费,可又觉得这样就像妓女,而不索要又太亏,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包强忽然拉着她的手说,“一起上街去吧,我要买刮胡刀片。”
“你去买就是!”
“你陪我一起去,两口子逛逛超市不好吗?”
“我不想陪!”
包强死拉硬拽,非要她去不可,她挣脱他,躲回房里关住门。
外面响起剧烈的捶门声,胡妈咬牙切齿地在喊,“你躲在房里搞什么鬼?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怎么不陪包强出门,搬什么俏,你平时不总往外面跑吗?”胡爹也喊。
小爱听着父母的嚷叫,心里格外舒爽,立马把自己的愤恨忘得一干二净,从容地打开门。三个人并排挤进了屋,四下张望,都把目光集中到床上。
包强讪笑着,等父母一走,他就搂住小爱,分外地讨好。小爱克制着,暗暗地想,难道他重又感到了她的可爱?他真的想和她好好过日子?其实她一直想和他达到那种和谐的境界,是他始终不买她的账,把她的温柔退让全当作无能踩在脚下,现在又是什么使他良心发现了?
包强坐到床上去了,他缩在那里还在笑(好像一切都很可笑似的),忽而他收住笑,问道:“你关在房里,是在和一个男的通电话吧?”
“这很重要吗?”小爱仍不明白他的笑。
包强打了两个哈欠,居高临下地示意她过去。小爱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望着他,真想抓住他就势滚床单,开始那件事。他却一本正经地说,“你去倒盆水来,把自己好好洗洗。”他罗里巴嗦又说,“女人天天都要洗的……”
小爱很屈辱,他怎么不自己去洗呢,她隔着裤子都能闻到他下面那股刺鼻的尿臊气,也许他是不好意思吧。可她还是去倒来一盆水,只要有那件事,就一切都可原谅和化解,她顿时欢快起来了。
她端来了水,包强并不说谢谢,鄙夷地瞥了眼她,背过去洗起来。小爱不知所措,自己这样傻等着太下作了,可又舍不得走开。但想到这是在自己娘家,她偏要呆着,负气地打开电脑上网。电脑刚启动,就听见“哐当”一声,包强把水盆踩翻了,水流了一地,连床底也进了水,可他若无其事(这要是他自家床下,他会抹个不停)。她赶紧拿来拖把抹地,包强立刻抬起他那**的双脚踏在床单上,蹶起屁股,双手反衬着,看着她忙活。她气坏了,他凭什么还对她摆臭架子,真是岂有此理,这是在她娘家啊,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她脑海里浮现出结婚以来包强那些阴阳怪气的态度,刚想要发作,他却一把将她拽进了被子。在被子里,他一点状态都没有,身上一股很重的汗酸味(几天没洗澡了),却得意地笑着,等待着她去抚摸他,吻他。她触动了他一下,去摸他,他无动于衷,一股臊气冲她鼻子,她恨恨地说:“我没有心情!”
“你是我老婆,还什么心情不心情的?!”
“老婆就不是人么?”
“你变了,结婚后你成熟了很多!”包强立刻偃旗息鼓,转过身去说要睡了,却又冷冷地冒出一句,“这些天你父母说什么了吗,他们什么态度?”
“他们?”小爱很厌烦,两个人的事,他总要扯上她父母,她感觉自己又在被他利用,大声说,“我父母要我和你离婚,说你撤消新房是心怀鬼胎,是想霸住我的嫁妆,你根本就不想和我生孩子!”
包强沉下脸来,许久没有话,小爱想说点什么来解嘲。她本想追问包强的过去,却不由自主地说,“你知道,有多少人给我做过介绍吗?”
“真的有人给你做过介绍?”
“有很多,我都拒绝了。”
“你为什么拒绝?”
“因为人和人不相通,没有谈恋爱的感觉。”
“你现在总有感觉了吧,”包强说,“你可以去把他们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