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陆木季等人离开,李菊福跟出去后,余秋水就命令所有工人和织女回岗位工作了。他自己则等待着李菊福的回来,因为他想亲口问问李菊福,跑出去到底是不是去向陆木季求情了。
现如今李菊福回来的倒是挺快,余秋水刚准备把询问李菊福的话说出来。
可是李菊福却先发制人,愤愤地凑到余秋水的面前,冲着余秋水那一脸平静的面容吼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冲动,现在陆三爷恨不得要杀了你,摊上大事了懂吗?”
听到这话,余秋水顿时眼睛瞪大了一圈。不过同时他见到李菊福那么激动,心想菊福刚才绝对是去向陆木季求情了,看样子没有成功啊。这样也好,省得让陆木季感觉我们这些人跟杨茂武一样,没有骨气。
本来余秋水是想询问李菊福,如今他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便全然不顾李菊福之前的言语,神态轻松道:“如果刚才我服软,过些日子厂里的人岂不是又要被杨茂武折磨。”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服软,事情的严重性?”
李菊福见余秋水神态轻松,顿时一股莫名火油然而生。他死死地瞪着余秋水,这让余秋水浑身感到不舒服。
菊福应该知道杨茂武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可为什么他还要处处向着杨茂武说话?余秋水一时半会儿闹不清楚,不过他脑筋转的也快,心中猜测李菊福向着杨茂武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陆木季这个人。
大概菊福是怕陆木季用自己的身份压迫厂里的人吧。余秋水这样认为,便一扫脸上轻松的神情,转为严肃认真状,好像打保证一样地冲李菊福说道:“大不了以后陆木季来找事,我一个人扛!”
这话倒是显得余秋水有点牺牲小我,成全大家的意思。
不过李菊福并不这样认为,只见这时的李菊福一反常态,冲着余秋水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随后便吸足了一口气道:“你一个人扛?你有陆老爷在背后撑腰,你一句话告诉陆老爷,陆木季哪还敢惹你。你想过我们这些工人,织女没?我们不认识陆老爷,更和陆老爷没什么交集。陆木季不敢找你下手,他会找我们这些小虾米下手!”
此言一出简直把余秋水的六神都给打乱了,他站在原地惊讶地瞧了李菊福半天,真是没想到菊福居然会认为自己想靠着和陆老爷认识,从而不受陆木季的威胁。这不禁让余秋水生气且失望,同时他也感觉李菊福太妄自菲薄了。
“菊福,虽然染织厂是陆老爷让我管理的。但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靠着和陆老爷认识,就全然不怕陆木季的威胁。更何况我跟陆老爷只有两面之缘,根本谈不上陆老爷要为我撑腰。”
余秋水奋力地解释着,全是出自肺腑之言,没有假话。
可此刻的李菊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是因为陆木季等人来闹事而上了头,继续气冲牛斗地向余秋水说道:“你当然不怕陆木季,你三年后重新科考会试,一走了之。我们这些苦工,织女,吃这碗饭可还要有七八年呢,你难道都不会替我们想想吗?”
此刻的李菊福显得很小肚鸡肠,活像一个生闷气的小女孩。但余秋水知道李菊福并不是什么小气之人,因为他发现李菊福说这话时,神情有一刹那间变得有些黯然。
虽然余秋水不知道这一闪而过的黯然神情对于李菊福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余秋水明白,如今李菊福生气也是因为自己之前意气用事,没有替厂里的工人多考虑长远,自己应该体谅李菊福的气愤。更何况,余秋水也不想跟自己兄弟争论个不休。
而就当余秋水准备向李菊福服软,承认自己确实没有替工人们多考虑长远。可话还没说出来,李菊福竟一气之下,从余秋水身旁走过,同时他还撞了余秋水的肩膀一下,显得很不尊重余秋水。
当然,余秋水很吃惊,他立马回身说道:“菊福!”
一声“菊福”并没有让李菊福停下脚步,并且他连转身应余秋水一声都没有,只给余秋水留下了一个背影。
那背影冰冷,深深地刺痛了余秋水的心脏。只有几步之遥的李菊福,此刻在余秋水的眼中仿佛就在沧海的那一头,陌生且触及不到。
本来余秋水就打算向李菊福赔不是了,可如今李菊福却拿这种冷漠的态度回应他。
谁也不是什么圣人,余秋水自然也不例外。他也有脾气,他也会生气。别人都不待见自己了,何必再去舔着脸去体谅别人的感受。
余秋水的脾气自然如此,他没有继续去叫住李菊福,沉着脸就进入了前院堂屋。而李菊福始终也没有去理会余秋水,回后院去做工了。
一整天下来,余秋水就闷闷不乐地在堂屋中看了一天的账本,而李菊福则挥汗如雨地做了一天的工。
两人就这样你不问我,我不问你,谁也不想去体谅别人的感受了。
不过这可苦了孙先生了,本来孙先生是想把各地商人进货的详细情况告诉余秋水的,可是见余秋水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一脸不高兴地看账本,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的样子。孙先生还哪不敢去招惹,愣是憋住没敢说出来,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