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太平兴国七年十二月十三,楼兰左贤王部倾巢而出,统骑兵、步兵各三万,大举进犯西夏边境,大军三日兵临定襄。时帝为西夏昭武校尉,楼兰兵犯定襄,帝突生警兆,然定襄守将普文未听帝之劝告,楼兰一日即克定襄,帝险死还生。
——《唐史·高祖本纪》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破了夜的黑暗,定襄城高大的城楼和蜿蜒的护城河显露在了这片广袤的原野上。
昨夜的大雪已经停止了,但如刀削般的寒风依旧肆虐着,空气仿佛都被冻结了。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里,抱着媳妇在炕上美美的睡上一天,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定襄乃是西夏边塞的重要基地,担负着防止楼兰骑兵入侵的重任。所以即使在这个寒风肆虐的清晨,定襄城上的守军们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只是厚实的军衣把他们裹得和粽子一般。
一个身材消瘦的少年出现在了定襄的城楼上。这个少年约莫十四五岁,面目清秀,个子不高,即使穿上了厚厚的棉袄,也难以掩盖他瘦弱的身体,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这肆虐已久的寒风吹倒。如果近距离的观察这个少年,会发现他那双黝黑的眼睛里闪动着异常明亮的光芒,只是偶尔在这双眸子里会出现一缕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沧桑。
这时,城楼上的几个士兵看到少年的身影,立即站直了自己的身躯,对着少年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并齐刷刷的高声说道:“唐校尉好。”这个姓唐的校尉懒懒的点了点头,目光便随意的转向了远方的草原。
城楼上的士兵们并没有因为唐校尉懒散作派而生出轻视之心,反而一个个脸上都闪现出崇拜光芒,狂热的崇拜,与身份地位完全无关的狂热崇拜。一个个终年鏖战沙场,杀人如麻的老兵油子们,绝对不应该对这样一个懒散、瘦弱的少年生出如此狂热的崇拜,除非这个少年身上的血债比他们更多。
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叫唐子衿,乃是西夏定襄军中的昭武校尉。此时的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这边一望无垠的草原,并没有注意到部下们狂热的目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怀的过往,唐子衿的眼睛里透出了一股深切的哀伤。
突然,唐子衿的耳朵动了动,眼中哀伤的情绪瞬间湮灭,取而代之是异常明亮的光芒。
只见唐子衿霍然转身,严肃的对着身后的一个士兵说道:“立刻禀报普将军,敌袭。”说完之后便不再言语,专心致志的看着远方。
唐子衿身后的那个士兵先是一愣,过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发,感觉莫名其妙,远方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哪来的敌人。不过西夏治军严谨,这个士兵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疑惑而有任何迟疑,转身飞快的朝着中军营帐跑去……
城楼上的士兵们和跑去报告的那个士兵一样,远方有的只是厚厚的积雪,并没有敌人的踪迹。只是说话的乃是唐子衿校尉,他在与楼兰的战争中多次预先示警,数次帮助西夏边军避免了楼兰的突然袭击,使得士兵们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因此楼上的士兵们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依旧对唐子衿的话深信不疑。
其实,唐子衿并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他的听觉十分灵敏,尤其是在八岁那年经历了那场灭门惨祸之后,这种能力似乎变得越来越强,甚至可以听到几里之外风吹草动,这种能力给他带来的好处就是能迅速捕获敌人的进攻信息,坏处则是听力过于灵敏,使得他经常夜不能寐,所以身体十分瘦弱。
就在刚才,唐子衿突然听到了整齐的马蹄声,那声音并不是牧民们放牧时骑马所发出的声音,有过多年军旅生涯的他十分确定,那是楼兰的骑兵,所以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敌人的消息报告给定襄守将普文,让他早做准备。
没过多久,普文便在两个亲卫的陪同下走上了城楼。普文身材高大,满是横肉的圆脸上,一道疤痕在络腮胡子下面若隐若现,若是一次见到此人,大多数人都会想到狰狞这个词。可是在部下们的脸上,并没有厌恶或是奉承的表情出现,有的只是敬意。
普文来到城楼上后,也不理会楼上的士兵们,径直走到唐子衿身边,淡淡的问道:“子衿,楼兰骑兵距定襄还有多远。”他并没有问唐子衿是如何知道敌人将要进攻的,而是直入主题的问敌军还有多远,显然是对唐子衿听力灵敏的事情了如指掌。
“将军,子衿方才听到楼兰骑兵的马蹄声大约在五十里之外,而且数量不会低于五千,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便能兵临城下,将军应早做准备,”唐子衿对普文说道。虽然唐子衿的声音不高,但周围的几个士兵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并不是惊讶于敌人的数目众多,而是惊讶于唐校尉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马蹄声便分析出了敌人的距离和数目,于是越发觉得这唐校尉不简单,脸上崇拜的表情又热切了几分。
“好,我马上传令三军,立即备战,让这群楼兰崽子有来无回”,普文的声音十分霸道,透露出了强大的自信。
“对,楼兰人该死,全都该死,”唐子衿低沉的声音传到了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