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人合上账簿，抬头看着咒神，抿着嘴唇用一种同情的口吻说道：“身为一个人间的神祈，这样的愿望一定不少。”
咒神耸一耸肩，不置可否。
摆渡人忽然嗤嗤地笑起来：“我比较好奇的是：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愿望？”
咒神白她一眼：“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
他从摆渡人的手中拿回账簿，低头将它翻到最后一页再递回给她。
摆渡人奇怪地看他，咒神示意她继续看下去，摆渡人拿起账簿，这次没有喧闹的杂音，只有一个苍老的声音：灶王，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后面的备注场景却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没有备注？”摆渡人问。
“有备注。”咒神说。
“哪有？这明明就……”摆渡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空白的书页中有东西慢慢浮现出来。一对怨毒的眼睛一眨不眨睁得老大，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白。若隐若现的黑气缭绕在它的周围，摆渡人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讶异地抬起头：“这……”
咒神说道：“所以我刚刚才会问你最近望川山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特别是……灶王。”
“灶王……”摆渡人忽然心中一动，忙指着咒神簿里的眼睛问道：“这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只知道这个人姓李。”咒神说道，“他这种做法算是一种上控了，对于这样的事情，咒神簿里是不会记载太多信息的。”
“李？”摆渡人回味着这个字，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怪异起来。
咒神看着她，了然地笑一笑，说道：“我就知道，问你准没有错。”
摆渡人问道：“那你怎么不直接找灶王问问？”
咒神撇眼看她：“这种事情怎么能够直接问灶王！”他眼神犀利地看着摆渡人：“我想，在这整个望川山上，最为了解各位神祈的动向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摆渡人从船头站起来，说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她长叹一口气：“好吧，我们先不过望川，找到这个人看看情况再说吧。”
咒神笑着点头：“正合我意。”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世人所不知道的地方，那么，除了望川，就是灵关了。望川是神祈之地，世间的传闻很少，而灵关则是遗失之地，世间记得它的人很少。
一个被神和人都遗忘的地方，若不是亲身走上一遭，摆渡人很难想像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不能说贫瘠，也算不上荒凉，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单纯地只是一种来过一次了就再也不想来第二次的感觉。
这不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它更像是一个被世隔绝的地方。
有些人，他们不被大多数人喜欢，渐渐地，就会被孤立起来。而有些地方，不被大多数地方接受，渐渐地，就会被隔绝起来。
没有理由地，也许是地势不好，或者是气候不对，总之，它们渐渐地站到了世界的边缘，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摆渡人和咒神一路走来，几乎看不到一个年轻力壮的人。
摆渡人扬一扬头发，扯扯咒神的衣袖，问道：“你确定是这里？”
咒神聚精会神地盯着双手捧着的账簿，头也不抬地说道：“当然。”
摆渡人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怀疑的神态，她一把抄过咒神手里的账簿，说道：“还是我自己看好了。”
账簿被她一抢乱了页码，才刚刚落到她的手上，一瞬间，咒怨的声音排山倒海地袭来：
“死胖子刘总，年终奖就发一袋烂苹果，诅咒你明年连烂苹果都吃不上！”
她赶忙翻过几页，这次换了个声音：
“你个黑心老板，收那么贵的价钱还好意思用地沟油，诅咒你吃一辈子的地沟油！”
她又往后翻去，依旧没有找到，只有一个尖细的男声从书缝里挤出来：
“抢什么抢？没打过车啊？乡巴佬，诅咒你……”
……
摆渡人再也不想往后翻了，她慌忙合上账簿，甩一甩头，揉一揉耳朵，把账簿塞回到咒神怀里，感叹道：“真难想象你的日子都是怎么过过来的。你竟然能够忍受这么多年都没有精神分裂？”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咒神，眼睛里不无钦佩之意。
咒神翻开越来越厚的账簿，无奈地耸耸肩：“不知道怎么的，从前没有这么严重的，近几十年来这种声音越来越多了。”
咒神正低头翻着账簿，这时候，摆渡人忽然轻轻“咦”了一声，咒神转头问她道：“怎么了？”
摆渡人扬一扬下巴，说道：“你看那边。”
咒神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远方的山坡上一个衣着褴褛的人正挥舞着鞭子在放牧，但在他的鞭子下面奔跑的却不是牛羊牲畜。
那是一种十分奇特的动物，它们长着像人一样的四肢，它们用四肢在草地上行走，嘴巴微微地突出来，头上有细细的深棕色小角，一撮小尾巴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