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午饭,青槐在厅中小坐。她有点奇怪,早上巫马毅腾就不见了人影,难道是专心去装裱她的画作去了?
刚喝了口茶,就见巫马毅腾怒气冲冲走进厅来,满脸阴沉,他见到青槐,才脸色稍为放缓。驼辉递上一杯茶后,见神色不对,赶紧弓着背快步走开。
青槐自认识巫马毅腾以来,觉得他温文尔雅,说话声音都不会高,今天见他脸色难看之极,觉得甚为奇怪。她走过去,轻声问道:“贾季兄,很少见你如何失态?究竟所为何事?”
巫马毅腾抬头望着青槐,眼中隐泛泪光,他道:“青槐,你认为成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青槐心中骤然一沉,她沉默半响,道:“本应如此吧。对我们女子来说,若是好归宿,自然是三生修到的福气,若是不好,也是命中注定。你们男子就不同,还可以三妻四妾。”
巫马毅腾摇头道:“我留洋多年,西人对于婚娶的态度,我一直赞赏不已。若是两情双悦,那中间容不得半颗砂子。何况还有他人。对于我来说,我只会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弱水三千……”
“只取一瓢饮?”青槐叹息道。“可惜即使是这样想,在当今世道要如此也是千难万难。”
“今天我和我父亲大吵了一场,唉!他完全没有跟我商量过,就擅自帮我跟山那边的袁家坪的袁老爷家定了姻亲。”巫马毅腾说此话时,忿忿不平。他盯着青槐,青槐却不与他对视,扭过头来眼望窗外。
“我不知多少次跟他好言好语说过,我希望能够自己选择自己的姻缘,但求此生能共自己所爱的人一起,执子之手,白头偕老。终此一生,我只对我妻子一人好,但为何父亲他始终不听不明?”巫马毅腾声音哽咽。
青槐只感一阵心酸,她少女情怀,深为巫马毅腾这几句话触动,但又不知如何去宽慰他,只好道:“贾季兄,以你天纵之资,本非池中之物,或者老爷他也是想你专注功名,早日成家立业呢。”
巫马毅腾道:“或者他是一片苦心,或者他是怕我也逃不过那个诅咒,但此事乃我终生幸福之事,怎么能擅自替我做主。”
青槐惑道:“诅咒?什么诅咒?”
巫马毅腾脸上一红,察觉自己失言,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诅咒,只是一些穿凿附会之说,说我们巫马村人丁不旺,容易绝后。”
青槐道:“贾季兄,我不知道如何开解你,或者冥冥中自有定数,从好处着想,袁家的小姐可能贤良淑德,是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呢。”
巫马毅腾盯着青槐,目光如炬,道:“即使她美若天仙,贤良淑德又如何?我的心已经有所属,三千弱水,我是执意只取这一瓢饮。”
青槐见他盯着自己,心中有如小鹿乱撞,脸上火辣辣的。她慌忙转身,回首道:“贾季兄,你切莫为此事烦忧,一切皆有缘法。巫马老爷能选择袁家,估计肯定有其理由。我先回房间去了。”
回到房间,青槐坐立不安,她的内心像放置了一头野兽,不住去吞噬她那点若隐若无的奢望,或者说是那种微妙的情愫,她本来以为那是圣洁的,不沾尘世污秽的,晶莹剔透的感情,忽然间闯入一帮不解风情的俗物,要把她的梦撕碎,毁灭掉。
曾几何时,她似乎心已经飘到那白雪皑皑的阿尔比斯山脉的木屋下,煮着芳香四溢的羊奶,烧着温暖如春的壁炉,等着某人回家。
又或者到了那初夏的晚上,坐在翡冷翠的河边,听着梵阿玲悠扬的声音,感受那夏日晚上的梦境……
而这一切,和这一切联系上的那个人,今天忽然跟她说,这些原来真的只是一个梦。
“小姐,怎么这么黑都不点上蜡烛?”,灵儿走进来。
“嗯,没想到这么快天就黑了。”青槐托着腮。
“小姐,你好几天没有跟我说话了。怎么你眉头深锁,好像别有心事?”灵儿道。
“没有……”。青槐低下头,声音几乎不可闻。
“小姐,你怎么啦。”
“我没有事,可能是有点想家了。”
“是吗?那不如我们尽快回去吧。今天我和郭大叔出去了一天,查到了一些蹊跷的事情。”
“哦?”青槐依然心不在焉。
“这几天小姐你和巫马少爷经常在一起研究学问,我和郭大叔就在村里面转了几圈,这里的村民好奇怪,好像上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每次我出去,都盯着我死死地看,所以要不是郭大叔陪着我,我绝不敢一个人出去呢。”
见青槐不语,灵儿就继续道:“这几天我们这样到处遛达,想打听一下心慧姑娘的事,暂时没什么头绪,但却发现了其他的一些东西。”
“村民们在村口里面搭了个一个戏台,我看他们搭得挺别致的,应该花了不少银子,奇怪的是这样一条并不富庶的村落,居然舍得这个花费。我问了一下村里面的老人,我问他们,这村子马上要办喜事了吗?怎么在江边搭戏台。那些老人家似乎都不是很清楚,就是说,有戏班了自然要有舞台,不然怎么有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