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远之的手被甩的有点疼,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刚才不是好好的么?明明感觉到她紧张的颤抖,明明已经感受到手心出汗的温热,明明已经牵手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为什么?
邬紫樱低着头,背着路灯,看不清她的脸色,只听到她说,“对不起。”说的那么轻,委屈或者愤怒,高兴或者沮丧,情绪统统没有。只有轻飘飘的三个字——对不起。
俞远之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已经挪开了,难得轻松,“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邬紫樱转身进了孤儿院的大门旁边的小门,一脚踏进去,转过身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早点回去吧。”
“嗯,你进去了,我就回去了。”俞远之轻松的说道,双手插在口袋里。四月的天气了,虽然已经暖和了,这样的深夜还是有点凉的。
邬紫樱“嗯”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转过身对俞远之说道,“俞远之,其实你穿这件天蓝色衬衫挺好看的。”
俞远之摸摸鼻子,笑着说,“真的么?我随便挑的。”
邬紫樱进了院门,俞远之看着门轻轻关上之后,走出了巷子,沿着大路往学校走。路上好几次有出租车停在他身边问他要不要坐车,他都摇摇头。
此刻的他很想要一支烟。每次看到苏师兄抽烟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要问苏师兄,“为什么你天天劝别人别抽烟,自己却要抽烟了?”
苏师兄缓缓吐出一口烟,笑道,“因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路上,俞远之脑子里老是浮现邬紫樱站在等下,单薄又落寞的身影,转身的时候的决绝和倔强。有点像小时候的那个她,可是有些地方又不大像了。这难道就是长大带来的副作用?
俞远之曾经见过疤痕体质的患者。疤痕体质的人在人群中的比例是非常小的,伤口愈合之后,表面疤痕继续增长,有时候会痛痒难挡,并且还极其影响皮肤的整体美观。俞远之见到的那个患者,胸口像是长出了一块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红色的肉,表皮太薄,这块肉就呈肉粉色。痛痒难忍,曾经跟主任不停的嚷嚷,“您给我切了吧。”
主任帮他放下衣服说道,“切了还会长,谁让你是这样的体质了?又疼又痒的时候,用凉水擦擦试试。”
可是有些疤痕体质的人,虽然长了那么一块增生的瘢痕,却不痛不痒。有时候会乐意跟医生讲自己的这个瘢痕是怎么来的,就像是只此生的得意之作似得,乐得跟人分享。
俞远之想着,邬紫樱是不是就是那个有疤痕体质的人?她是属于乐观的那类人了,还是悲观的那类人?不管是乐观还是悲观,不管她受过怎么样的伤害,只要她不愿意,他就决心不问。过去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与她的现在已经相遇了,过去已经过去了。
走过两个路口,俞远之看看时间不早了,打算打车回家,就在路边边走边招手拦车。
流年不利,“过去的我,你爱答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这话用在打车上,也是很合适的。先前那么多车,俞远之偏偏不坐,现在想坐车了,却坐不到了。正在郁闷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身边,玻璃降下来,露出半个脸来,“俞医生,上车,我送你回去。”
俞远之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司机,声音貌似很熟,哪里听过。
“我姓慕,”司机说道,“上车吧,这里不能停太久。”
俞远之上车了,系好安全带,说道,“谢谢慕先生。”
慕南方开着车,往医院那边走,“我叫慕南方,你叫我名字就好了。我须长你几岁,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一声慕大哥也是可以的。”
俞远之对江城的商界一窍不通,他能了解到的也只有医学这块而已。怨不得王审言经常笑他是井底之蛙。
慕南方看俞远之没反应,脸上挂着笑,说道,“不认识也没事儿,现在不是认识了么?”
俞远之也笑笑,“是啊,现在也认识了。你这是路过?”
慕南方说道,“是特意。琳琅说她的一本书落在店里了,我给她取回去。”
俞远之不由得感叹,“您对琳琅姐真好。”
慕南方笑着说,“呵呵,没办法啊。自己的老婆啊,不疼不行啊。”
俞远之听到这里,长舒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
慕南方瞄了一眼俞远之,问道,“怎么叹气了?小樱不是你的女朋友么?”
俞远之盯着前方,说道,“不是。至少现在不是。我也不清楚我自己怎么想的,也弄不清楚她怎么想的。”
等红灯,慕南方停了车说道,“女孩子,就是要哄的,要惯的。等她习惯你在她身边了,自然就接受你了。”
绿灯亮了,慕南方继续开车,已经能看到医院的住院部大楼了。
慕南方突然说道,“俞医生,我听琳琅说,小樱这个孩子不错。只是她是个孤儿,你会介意么?”
俞远之说道,“我知道她是孤儿,很早就知道了。我从来没介意过,我只是搞不清我在想什么,也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