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冰一大早匆匆忙忙的就去了车站,陈姨的在外婆家念书的儿子十一放假回来,陈姨没空去接,只好让何冰帮忙去接一下。陈姨的儿子今年也高一了,想着当年见面时还是个要她帮忙辅导的六年级小学生,转眼的时间,已经高中了,在车站的何冰想着这些就不胜唏嘘。再想想自己,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车站人来人往,站口出来的,站外进去的,还有一大堆人发出各种嘈杂声,整个车站显得混乱之极。
再看何冰,倒好像也并不在意这些。只是站在站外,焦急的看着站内出来的人群,不时看看手表确认时间还要看着出站口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突然,何冰双眼放光,不停的冲车站里出来的一大堆人招手。只见何冰招手的方向,之间一个戴着黑色边框眼镜,穿着宝蓝色鸭绒服的大约十几岁年龄的男孩。因为兴奋,脸都涨成了红粉色,也冲着何冰不停地招手。可能因为着急的缘故,原本走的好好的男孩。因为太着急往外走,注意力都在与何冰打招呼上,所以很悲剧的被前面一个用扁担挑着蛇皮袋的应该是外出务工的农民伯伯一个不小心的转身,一个来不及躲,一个来不及收,就与农民伯伯的扁担来了个亲密接触。因为人太多,何冰一下子看没了男孩子的身影不免开始着急的用视线寻找起来。
何冰只听到,“哎呦”“吧唧”两声,随后就见男孩捂着脸,拿着破了的眼镜来到了自己面前。“牛牛,这?”。何冰看着状况不妙的牛牛问道。
“姐,你看,和你打招呼的成果。”举着自己壮烈牺牲的眼睛在何冰眼前晃着,牛牛无奈的说道。
“好了,走吧,姐帮你新配一个去,然后带你去看爸爸。”何冰弄着牛牛的头发俨然一副大姐姐的模样。
“成交,开路”捂着脸的牛牛率先就走了。
何冰笑眯着眼睛跟了上去。
“爸”还没进门,牛牛就叫开了。病房里的刘伯听到这声音,立马就笑眯眯的做了起来。
牛牛刚进门就等不及的开口:“儿子,回来了,想死爸爸了。”刘伯以一种孩子一样的撒娇方式向牛牛埋怨着。
“这不回来了吗?别想别想,啊。”牛牛老练的回道。
这时候,在何冰眼里,感觉这对父子完全角色互换了。
何冰笑吟吟的在身后向刘伯问道:“刘伯,陈姨哪去了?”
“她呀,一天见不到几次,不知道整天在忙啥。”刘伯满面红光。
这时和刘伯同病房的病患不免向刘伯询问着:“老刘,你儿子?”
“是啊。”刘伯拉着牛牛向同床笑着。
“不错不错,小伙挺帅,长的像你。”同床毫不吝啬的夸奖。
“不提不提,过会儿骄傲了。”刘伯哈哈的笑着,牛牛被夸得只能在一旁无措的挠着头发。
何冰在这回已经出了刘伯的病房,在走廊里找着陈姨。找了一圈不见人影,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停着,东张西望希冀自己能来来往往的人中找到陈姨的身影。就在不停寻找之际,身后的办公室里传来了陈姨的声音“医生,三十万我一时拿不出,能不能先动手术,再容我慢慢把钱筹齐了。”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再说这事也不是我做主啊。”医生抱歉着,但是眉头却仍是克制不住的皱了起来,简直可以夹司一只苍蝇。
“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是过分了,可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才冒昧了。”陈姨伤神道。
“我能理解您,但是还是请您尽快吧,现在是手术的最佳时机,过了这个时间段,效果会大大的打折扣的。”医生仍是耐着性子建议着。
陈姨无力的开了门,只见何冰站在门口。“冰冰啊。”陈姨憔悴的叫着。
“陈姨,干嘛一个人这么扛。告诉我,即使不能改变什么,但也能帮你分担分担哪。”何冰怜惜的看着陈姨憔悴的神色。
“冰冰啊。”陈姨颤抖的叫着何冰,眼泪已经到了眼眶,双眼通红,显然也是憋屈了很久,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何冰没有说话,过去抱住了陈姨,陈姨就靠在何冰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始至终没流一滴眼泪,尽管红着眼眶。何冰心疼的听着,用力的抱了抱陈姨。
有时候,对于心累的人来讲,在需要的时候给她们一个肩膀比什么都重要,不论这个肩膀是否宽阔,是否厚实,要的只是片刻的依靠。
陈姨坐在医院住院楼旁的小花园里一刻老槐树下的石凳上,何冰走了过来,给了陈姨一盒牛奶之后就坐在了陈姨身边。陈姨接过牛奶,疲倦的冲何冰笑了笑。
“陈姨,你打算怎么办?”何冰单刀直入。
“走一步算一步吧。”陈姨看着脚下的枯黄的草坪。
这时的何冰感觉到了在这个世界作为人的种种无奈。当初,爸爸毫无征兆的离开,没有理由制止的妈妈的改嫁,到现在刘伯因为钱而不能继续的治疗。眼睁睁的看着亲近的人一步步迈向死亡,比任何事情来得更让人难受。何冰想着这些,觉得很无力,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