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寻常事,附冥鸿、便欲飘飘举。回首后,又千古。”
——许有壬
【扶苏犬戎营地】秦王政廿五年十一月廿九人定
扶苏与骊瑶、张信从地下水道潜出郡守府,又从城中顺了两匹马,快马加鞭地赶往犬戎营地。到达营地附近时,已是半夜。月光洒在皑皑白雪上,发出幽幽的光。
雪地上清晰可见的是已经被踏成泥水的一道道战马的蹄印,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山坳中。朦胧月色下的山坳中中,犬戎营地正在熊熊燃烧,火光将坳口映得一片血红。
三人心中登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张信挥鞭纵马,如箭一般冲了过去,扶苏也赶紧带马在后面紧紧追赶。
转过坳口的刹那,地狱般的景象便立刻印入三人眼中:遍地是身首异处的尸骸和喷洒飞溅的鲜血,整个营地的地面上插满了箭矢,账房的木制支架在火堆中噼噼啪啪地燃烧着。火堆中还堆有足足一人多高的尸体,在火焰的炙热中发出嗞嗞的声音和烧焦的肉味。
骊瑶忍不住哇地一声呕了出来,差点从马上翻倒下来。扶苏飞身下马将她扶好:“一定还有生还的人!我们赶紧找找!”
半个时辰后,徒步搜遍了整个营地的三人已筋疲力尽。
“古尔钦大叔!”忽然听见张信一声大叫,快步奔向前方山头上倒着的一个人——古尔钦大叔背后中了数箭,但还有一丝气息。张信将古尔钦大叔背后的箭用手折断,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
古尔钦大叔微微睁开眼睛:“乌堤……你回来啦……”
“是不是董邈那个禽兽干的?!”张信已经泣不成声。
“是……是他……咳咳……族人躲了……这么久……还是被他找上门来……不过,领队的是一个身披麻部斗篷的人……咳咳……”古尔钦大叔说几句就会咳出几口血。
“大叔你别动,我立刻想办法为你医治!”张信哭着道。
一旁的骊瑶也抽噎着,将脸埋进复苏的胸前,不忍再看。
“咳咳……不用了,我自己知道,今天这条老命就交代在这了……”古尔钦大叔话一出口,突然挣扎着将张信拉向自己,用已经微弱到极点的声音道:“他……他们……抢走了圣……圣物……我……我听见,带头的人叫做……赵……”
一口气没接上来,古尔钦大叔两眼一翻,就这样撒手西去了。
姓赵……站在一旁的扶苏心中一凛——在城门口所见那斗篷人的身形,此刻想来竟与父王的宠臣赵高十分相似!他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张大哥,那身披斗篷之人,十有**便是那中车府令赵高!”
“火堆尚未熄灭,他们定没走远!”张信手中火把的下端已被他捏碎,碎木渣将他的手掌刺得鲜血淋漓,可他却似乎没有感觉到一般。张信的牙根咬得咯咯响,突然间猛地转身向孛马奔去。
扶苏忙一把拉住他:“张大哥!此时万万不可冲动!如此看来应是赵高暗中授意董邈豢养凶兽,所图何事虽尚未清楚,但他们既然能将整个犬戎营地斩杀殆尽,兵力定然不弱若!你孤身涉险,万一有意外,大仇如何能得报!”
张信立在原地,两只眼睛已经通红——如此血海深仇,他如何能咽得下去!过了许久,他才喃喃道:“我族圣物被他们夺去,还望公子助我将圣物追回!”
扶苏这才想起古尔钦大叔临终前提到的“圣物”,他环顾零乱不堪的营地,这才发现几乎每个营帐都被里里外外地翻了个底朝天,想必是赵高十分在意的东西,便问道:“这圣物,究竟是个甚么东西?”
“此物唤作‘廻魂罍’,我只在每年祭祀时见过,前后不过数次。它看上去似一枚六棱方罍,却通体一般粗细无法打开,周身乌黑,其上有细密的花纹。
据族里老人说,这枚圣物乃是从创世伊始便有了,自我族先祖败走于上古一场大战后,便随我族进入这茫茫草原,被小心保管起来。圣物万不可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否则必将天下大乱……此刻一时也解释不了许多,扶苏公子,你帮是不帮?”
扶苏转便翻身上马:“我们便趁着夜色,潜入兽栏大营!”
【离衍神农架?水下密室】2018年04月12日18:27
离衍从头天晚上到现在,滴水未进,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加上冰冷的雨水浸泡和断腿的疼痛折磨,已经让他的神志有些不清了。他所处的这间密室,自大门关上后一直漆黑不见五指,在黑暗中离衍无法判断密室中有什么,也不敢动弹,只能靠着一丝求生的意志,紧靠着墙壁,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避免过多的消耗。不知从何时开始,黑暗中传出了一阵阵嗡嗡的声音,时大时小,仿佛什么东西在启动。
离衍从朦胧的视线里,渐渐觉得眼前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似乎是自己的幻觉,又似乎不是。光的亮度越来越强,离衍的眼睛也可以逐渐看清密室的内部环境——密室内部也是六面体的结构,所有的墙壁都异常光滑,没有铭文也没有花纹。六面体内部的每一条棱,现如今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