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破晓,大地被薄雾笼罩,像似披上了一层轻纱。
宁或如往常一样,早已起身。他将魏歆的药煎完,便匆匆吃了点东西,往城内赶去。
宁或要考一等文童,这是他多年来心中的夙愿。当然,今天,便是他完成这一愿望的重要日子。其实这几日,宁或常常心中感叹,若不是自己归了前世灵窍,或许这辈子他也甭想考过一等文童。若不是遇见庄先生,也许他会庸碌一生,做一辈子的魏府“帮工”。
心载登堂者的渴望,宁或终于来到城内。不过,此时他却没有直接前往书塾,而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
“宁或?怎么?今个儿不打算参加试考了?”
正说话之人,身着浅色棉衫,脸上带着些许痞气,年龄估计已有十之三四。此时,他正搓着冰冷的双手,一脸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宁或。
“刘骜,我过来想拜托你件事。”
说到刘骜,其实他跟宁或交情不错。两人身份相似,都无父母。只不过,刘骜在书塾读了两年书,见自己没有“出息”,便退了学,来到城内这家赌坊当了看守。
“哦?啥事儿?”
刘骜听闻,眉头一蹙。这时,宁或靠近前来,低声对他说道:“我来是想让你帮我押点住。”
“哦?你要押什么注?”刘骜听闻神色一变,心中匪夷,接着说道:“你可从未来过赌坊,这赌可不能随意染指。我在这里看过很多人,都是因为赌博,弄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刘骜苦口劝说,想让宁或知道其中利害。宁或听闻,心中却是一阵暖和。
“我不是真的要赌,你们赌坊不是帮我设了赌局么?”
“怎么?你有兴趣?”
刘骜这才知道,宁或来此的真正目的。
“呵呵。”
宁或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那你打算是押自己赢还是输呢?”
刘骜试探的问了问,眼睛盯着宁或,等待着他的答复。
“要押当然是押我自己赢啦,哪有押自己输的道理?”
宁或又好气又好笑,他心中明白,自己这“三等文童”称号,已经在很多人心中根深蒂固了。所以,刘骜这么问他,也没有什么突兀。
“啊?押你自己赢?”
刘骜听完后,半晌才反应过来,此时他愣愣的看着宁或,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因为就连刘骜也认定,宁或这次依旧不会通过一等文童的试考。
“我怎么就不能押自己赢了?”
宁或看到刘骜的表情,摇了摇头,随即,他从怀中掏出个布袋,扔给了刘骜。
“霍!这里恐怕得有一百两吧?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刘骜接到布袋,便已经知道,里面装的定是银子。他随意将这布袋在手中颠了颠,准确的说出了它的重量。
“这你就不要多问了,反正我这事就拜托你了。事成后,我不会少了你的报酬。”
“呵呵,看来你是胸有成竹。我现在倒是很想看到,那些押了你输的人,事后会有怎样的表情。”
宁或又是交代一番,两人便匆匆告了别。
……
文童试考虽然每年都只在各个地方书塾举行,不过,各个地方上对其都非常重视。而且,每次都会有国子监的考官专门负责监考。由于赤县地处偏僻,整个文童加起来也未能过百。所以,这次被国子监派遣下来监考的考官,只有一人。
如前几次一样,宁或来到书塾外,已经有许多同窗在此排队等候。书塾门外立着两名士兵,他们一脸严肃,仔细的盘查着参加试考的文童。不久,轮到宁或,他乖乖的将自己背上的木盒取了下来,递给一名负责检验的士兵。
这士兵接过木盒翻看,里面有文童文书,以及宁或的身份证明,其次还有砚台,墨锭,镇纸,墨笔,盛水袋,一个用宣纸包裹严实的煎饼。过了片刻,士兵点了点头,把这木盒递给了宁或,随后,这士兵又示意宁或走上前,开始仔细搜查他的衣着,口袋。一番严格检查后,这士兵将一个木制考牌递给宁或,开口说道:“你知道作弊的后果,进去吧。”
宁或应“是”向那士兵拱了拱手,然后拎起木盒,抬足跨进了书塾之内。
偌大的书塾内院与以往不同,俨然是被重新布置了一番。正中央摆着一高台,高台上放着三张太师椅。宁或知晓,这是试考时给城主,监考以及书塾先生准备的。
在这高台周围,整齐的摆放了几十张书桌。书桌之间都隔着一张木板,用以防止试考时,文童之间有人作弊。当然,在这木板之上,同时也标注着墨色号码。宁或看了一眼手中考牌上的编号,选上对应号码的桌位,坐了下来。
不久,所有参加试考的文童,纷纷就座。随后,监考官手中捧着文祖铜像,后面跟着赤县城主以及书塾先生纷纷入场。众文童见之,也都纷纷立在桌位前迎接。片刻,三人在高台之上站定,神情甚是严肃。
“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