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高贵强大的大祭司也没料到,所以她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托她这个动作提醒,沈慈等人才看到她的耳坠那儿跟脖颈之处都有了诡异的红色..
凶残啊~~~
宫九等人觉得满桌子的佳肴都特么没味儿了。
这女人下手太快太狠了...
花妖非郁郁不得志,略微嘀咕:“早知道随弋这么好说话,我以前就....”
千年死一回,也得亲一回啊~~~
管家带随弋去的是一个沐浴的地方,而且不是现代浴室,而是一个很大的古代浴池,实木铺砌而成,旁边就是热气腾腾的池子,再旁边还有冲洗的热水从墙壁龙头上流淌下来。
随弋本来不觉得这点污浊就需要大费周章沐浴一番的,不过对方这么安排,大概也是世家之风大多好洁,一点污浊都不愿意沾染,以己度人,也就以为她也这样了。
既然来了,也就算了。
屏风外面还有软榻。
已经备好了一套衣物放在桌子上。
管家退出去。
偌大的浴池里面就剩下了随弋一人,敞开的门窗外面是一个封闭的桃花院子,还有飘荡着不少桃花的小水池...
很美的院子。
随弋看了一会,转过脸,脱下衣物挂在屏风上,赤身走到龙头下面,热水从头顶窸窸窣窣而下,湿润了发,也凉了身体。
她微微闭上眼。
她的确是不大想出去的,或许是有些疲倦于脑子里一时间翻涌上来的记忆。
“曳醉,楚家曳醉...”
曳醉,第五世呢。(接下来的描述视角会不断转换,以便故事更完整,不会单单以随弋个人回忆描述)
不同于第九世的混沌呆傻,第五世的她是个漂泊于江湖的浪人,她整日骑着一匹不白不灰的马儿游走在天地之间,时儿路过繁华都城,时而路过饿殍遍地的乡间野道,也曾一人一马跋涉于荒山野岭半年一年之久,更曾困于雪顶一日一日....
那是她无根漂泊的一世,她留着大祭司独有的清明,又带着不知何处而来,何处而去的迷惘....
那一日,直到整整十年之后,她回到了这座王城。
繁华喧嚣依旧,却总透着一股腐朽哀愁的味道。
王城的繁华在她眼里没有任何可爱之处,牵着马儿走在宽阔道上,也并没有多少人对她投以目光,大概是风尘仆仆,不修边幅的她太不显眼了,也或许十年真的容易让她变得太多,让她认得这个王城,它却已经不认得她了。
街道尽头过去,便是那高耸入云端的王宫。
那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一个让她很不自在,很不喜欢的地方。
而在她死后,她就再没回去过了。
忽然,她听到旁侧一扇门内传来动人悦耳的歌声...声乐迷人。
她顿足,隐约觉得熟悉。
转头一看,大红灯笼,红粉佳人。
王城最醉生梦死的地方——燕子楼。
人潮涌动,那歌声却那样清晰...
她迟疑了下,走了进去。
越过一个个人,越入那暧昧的琉璃灯火...
台上是这天下间最名贵的红绸铺地,十里纱作成的长裙成了众人眼里的流光,她便是拽着流光曳尾的星辰,红唇朱砂,身姿曼妙游转,唇中吐出的不是歌声,而是海妖勾人的魂,她的眼倒映了这个王城,这个国家最璀璨的繁华跟最安静的落寞...
直到她看到了台下一袭灰袍,身姿修长纤瘦的人。
所有的繁华跟落寞都成了空白的死寂。
然后变成了两人独处一室之后那点起的煌煌灯火。
她无言,不问,她也就没得回答。
该怎么回答呢?
如何从那最高贵优雅、名傲王城的世家大阀千金,变成了如今名气最大,冠绝历史的燕子楼花魁?
她琴棋书画样样皆全,当年受王侯多少赞誉,如今,也一样是这些王侯赞誉她。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宰辅的掌上明珠,依旧才情纵横....
这些年,她纵横的何止是才情。
那身体....
“楚家曳醉是这世间的明珠,当年楚相诚不欺我,的确貌美婀娜,多情多姿”。
那个曾经在她父亲前面仁慈敬重的下属,当着那些官僚这样笑着说...
下面的人大笑回应...
台下听着那些贵宾席中的权贵们毫无顾忌得在她歌唱的时候也这样说..
又有几个人说自己也入了她的幕,满意而归,还有人说:“楚家明珠算什么啊,如今燕子楼花魁曳醉的名头还远超当年呢...这才是真正的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
她是物么?
原来是物啊....
终究是前尘之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