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芜幽信中所说的那样,耶邪族的族长柔姬,确是个让人连同她大声说话都要斟酌几番的女子。她身姿纤柔,弱风扶柳,眉若笼烟,一颦一笑都染上了一缕哀愁,倒是个着实的病美人。
只不过这病美人虽则纤弱,但为人却暗藏魄力。眼看着洛云笙突然现身,她非但未曾露出惊惶,反而还将那持戟护卫着的亲队挥退了。唇角泛起一丝娴雅的笑容,柔姬对着洛云笙赞许道:“少宫主孤身前来,委实好胆量。”
洛云笙微笑回着,“族长敢独身见我这个仙族,也是好胆量。”却又不禁腹诽道:若不是怕我家长宁发现,因此伤了身子,我才不自己来呢。对她来说,洛长宁无疑是心中最重要的,她此行凶险未定,若是将她家长宁带来,害得她受了伤,或是法力自噬什么的,那便就是得不偿失,犯了大过了。
柔姬显然未听到洛云笙的心声,她的面色依旧温婉,纤臂轻扬,她招呼洛云笙入内堂赴宴。
洛云笙亦不是无胆识之人,螓首轻颔,同对方道了声“请”后,也便随着走了进去。
厅堂内早已备好了一桌宴席,洛云笙暗自环视一番,倒是仍未曾察觉出异样。室内的婢女尽数被柔姬挥退,她入座于柔姬的对面,噙着浅笑望向对方,敌不动,我不动。
柔姬运着法术帮她和洛云笙各斟了杯酒,执杯轻啜了口后,她方才同旧友那般与洛云笙唠起了家常,“少宫主年纪轻轻已有此修为,实属难得。所谓虎父无犬子,昔日我也仅是听听,今日一见却是不得不承认此话的在理。”
洛云笙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浅浅笑着,“族长谬赞了。”
柔姬温雅笑着,同她抱怨了几句耶邪族的晚辈,而后却又举起酒杯,邀洛云笙共饮。
按理说同是一壶酒,柔姬亲自喝了没事,那她自己再喝也应该是安全的。只是,洛云笙听柔姬之前突然暗示性的提到了渊皇,她心中还是不由得警惕起来,秉着以防万一的原则,她虽是附和着将杯举了起来,但也只是微碰了碰嘴唇,并未饮进。
柔姬的唇闲闲一扯,暗藏在广袖之下,她将饮尽的空杯置下,而后幽幽道:“罗刹族长同我说风冥宫乃妖邪集聚地,其野心勃勃,势在吞灭魔族,间或害死了她的弟弟芜茴。她要为弟弟报仇,故而寻我相助,那少宫主呢?莫非离天宫也与他们有仇?”
洛云笙暗叹了下芜幽看似正经,没想到也这么能忽悠。她正色颔首,沉声道:“正是。风冥宫人害死了我的姑姑,并几次三番寻我的麻烦,而且您也知道芜茴是我的挚友,他们还将他杀害了。此外,那风冥宫主还扬言要将魔界收为囊中物。我同他交过几回手,他确实是个十恶不赦之徒,只怕到时为了称霸魔界,他会将各方威胁他的势力尽数铲除。芜茴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柔姬的眼帘微微垂了下去,她的面色依旧亲和,只是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她道:“少宫主是说芜茴公子因威胁到了风冥宫,才被对方所害么?”
洛云笙郑重点头,“正是。”
柔姬轻轻颔首,做出一副她已经知晓的模样,而后兀自酌了一杯,淡笑着问向洛云笙道:“令尊可好?”
洛云笙心下微怔,违心地点了点头,“家父尚好,多谢族长挂记。”
柔姬不动声色,又问:“那便好。只是不知令尊现居何处?说来我与他也是老相识了,许久未见,也是惦念的很。”
老相识?洛云笙忽觉不好,她亦沉着得笑答道:“族长有心了。可惜家父前些时日云游去了,晚辈也不知他现居何处。不过想是过些时日,便会回来了。到时我再告知族长可好?”
柔姬轻轻“嗯”了一声,她依然在笑,只是笑容却让洛云笙感到了几分不自在。指腹在戒指上摩挲着,洛云笙忽听“砰”的一声,眼前的餐桌掀了起来,她起身躲过,眼光直视着端坐在正位上的柔姬,她明明看到对方尚未移动,可不知为何背后却传来了柔姬的说话声,“真不愧是那女人教出来的孩子,果然泯灭了品性,满口胡话不说,竟是连自己的父亲都毫不在意。”
伴着低低柔柔的声音,蓄有狠力的一掌便就势攻来,洛云笙一心注意着端坐正位的女子,一时竟未察觉,从而生生受了。
“噗。”掌风悍戾,哪见半点柔弱?洛云笙喉头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前跌去,她本以为前方的桌物已塌,她会就此跌在一片残屑中,却未料她一倾,竟就倾在了桌面上。油渍污了她的衣角,洛云笙的眉头深皱着,怎么回事?
身后又传来鹤唳风声,洛云笙慌忙起身跃过,没想她方才躲开,耳边便又听到了柔姬的温笑声,“你很谨慎,没有喝那杯酒水。身手也不错,可惜还是缺了些经验。”
眸子依旧看到柔姬站在自己方才躲过的方向,可是说话声分明就在耳后,洛云笙略现了几分惶然,她回身去看,身后却又传来一阵劲风,来势汹汹,显然已经无法抵挡。她不由暗道一声不好,咬牙准备受这一击,同时暗自驱咒想要躲回玉戒空间内。
可没想,她方才念咒,身后便传来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