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委实不应生出那些爱意。”
这声音端的熟悉,正是那本该处在惜云殿休歇的离天宫主洛长宁。
身子一颤,洛云笙就势拜了下去,她此时心虚得很,竟是连头都不敢抬起,只低垂着首嗫嚅着唤了声,“娘亲。”
洛长宁淡觑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便径直坐到了侍女置好的软椅上,她只手托腮,带着几分慵懒地坐着,目光游走到池水中的璃裳时,她忽而弯起嘴角,略带蔑视地轻哼了声,“呵,想不到师妹你,在水中也是这般的绝色。”
面色苍白,额带水珠,被束缚在池中的璃裳就如同一朵浮在水上的娇弱荷花,确实别有一番姿色。但璃裳亦知得,她师姐此话并非赞扬于她,实则是在讥讽。
扬眉轻笑,璃裳满是不羁地回她,“师姐当真是生了副好眸子,能看出小妹的美,小妹却是比师姐美上了那么一分,让师姐谬赞了。”
璃裳虽美,但在洛云笙的心里,最美的还是洛长宁。一见璃裳这么说,她心生不悦,便管不住口轻声道了句,“切,明明还是娘亲比较美。”
声音虽小,但还是传到了洛宫主的耳朵里。
面上隐隐浮现出一丝笑意,洛宫主出声唤洛云笙起身。
洛云笙应声而起,快走两步,行到宫主身旁站定,复又恢复了恭顺乖巧状。
璃裳睨她一眼,不满道:“马屁精。”
洛云笙也不在意,只扬起嘴角对她淡笑:哼,我娘亲就是比你美。
璃裳也懒得同她斗,她将目光又放到了座椅上的洛长宁。思及到师姐来时说得那句话,璃裳反问道:“你说我委实不应生出那些爱意?简直是谬论!我爱她,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师者如父,师父就相当于你的母亲一样,你爱上了自己的母亲,还没有错么?”
洛长宁语气淡淡,但她身旁的洛云笙却听得身子一颤。
洛长宁察觉过来,侧首问她,“笙儿,你说她错了么?”
“这……”洛云笙有些彷徨,她隐隐觉得自家娘亲这话,似是说给她听的,可是……她记得她娘亲不知道她心里的非分之想啊,怎么可能会针对她呢?
“笙儿,很难回答么?”
一听到洛宫主的催促,洛云笙的心更慌了,她轻摇了摇头,正斟酌着该如何回复,却没料到璃裳倒先一步帮她解了难。
“这有什么难回答的!”璃裳的情绪似有些激动,她回话的时候,竟连带着两旁的铁链也梭梭作响,“我没错!我哪里有错?我不过是爱她这个人罢了,与她的身份做什么关系?”
“与身份无关?”洛长宁饶有兴致地望着她,“那如果她是你的母亲呢?”
“那我也爱!”璃裳回答得很是干脆。
洛长宁琢磨了片刻,忽而低声喃喃道:“哦?竟是连自己的母亲也可以爱么?”
“有什么关系!”璃裳有些厌烦,她又对着洛长宁道,“说这些做什么?如今我已然落在你手里,你打算怎么对我?只这样子,你怕是不满的吧。我可是给你下过‘媚阿’。呵呵呵,只是没想到,‘媚阿’居然被你女儿给……”
“解了”两字还未出口,脖颈处便传来了一阵窒息感,似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紧紧攒住了她,她喘息不能,脸颊已然涨红。
洛云笙知道,璃裳这是触了洛长宁的忌,她有心帮她,却也不敢出口。
……
水牢内一时静了下来,洛长宁不说话,璃裳不能说话,而洛云笙却又是不敢说话,三人沉寂着,忽然——
“住手!”
一白衣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她神情慌张,一看到璃裳瞪着的眸子里瞳孔都在收缩着,她心中焦急,竟又一个屈膝对着洛长宁跪了下去,“洛宫主,求你,不要杀她。”
眉梢轻蹙了蹙,洛宫主消了术法,她俯身将地上的夕枫扶起,余光瞥到躲在门口的若舞,她便又似笑非笑地望向洛云笙道:“笙儿,看来你殿里的丫头是欠管教了。”
唯恐娘亲会对若舞下手,洛云笙急忙顺从道:“是,娘亲放心,笙儿日后自当好生看管她。”
看似满意,洛长宁轻颔了颔首,“嗯,让她送夕枫医师回去。”
“是。”洛云笙急忙召唤若舞进来,若舞颤巍巍地走近,她屈膝对洛长宁施了个礼,而后便伸手掺住了夕枫。
夕枫心有顾虑,她回过头,又望向洛长宁,道:“洛宫主,她……”
“安心,本座应你,不杀她,去吧。”
见洛长宁这么一说,夕枫感激得同她道了谢意,也便顺从地任若舞搀走了。
看着那一抹白色的背影,洛云笙的心里兀自疑惑起来:奇怪,娘亲怎么对夕枫这么依从呢?而且之前娘亲看到夕枫的时候,好像也说过“师父”两字,难不成……
洛云笙抬眸望向宫主,她迟疑着正待开口,却不料,璃裳先了她一步。
“咳咳。”双手被束,璃裳抚不得脖颈,她张着嘴大口大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