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山岗上,健蹄翻飞,银鬃飞扬,马背上的骑士臀部离鞍,身体折成九十度角,几乎与马鞍平行。受风面积最大限度减小,使得本就已捷逾奔雷的骏马,更是踏飒如风,远远将追兵甩在三百步外。
马悍跑得兴起,索性踏着马镫,双臂箕张,昂首挺胸,在猎猎疾风中**长啸。
“呜嗬嗬——”
声随风传,千步皆闻,将远远被甩在后面,连吃尘都没机会的吕翔等一众冀州骑兵气得差点吐血。
“吕司马,这样追下去不是办法,贼人马速太快,我们追不上啊。”
一口气追了近十里,幽州马已经吃不消了。这种拼爆发力的快速奔驰并非幽州马所长,只会越落越远,并会对战马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缩短服役期,甚至影响寿命。
每一匹战马,都是骑兵的第二生命,眼见战马遭受损害越来越大,而敌人却越跑越远,那种无奈的愤懑对冀州骑兵而言,委实憋屈已极。
吕翔颌下虬须,被急风吹得蓬乱,一双浓眉几乎竖成两个“1”字。他知道主公这匹宝马跑得极快,却没想到会快到这种程度。照这样跑下去,不出五里,要么被对方彻底甩掉,要么战马接二连三蹶蹄,擒人夺马,不过笑话。
还好,吕翔并非全无机会,他的机会就在前方三里处。
前方三里,有一条清河支流,名唤跃马溪,秋冬枯水,春夏涨潮。之前吕翔一行押运粮草,就途经此地。这跃马溪是没有桥的,运输队过河时,还是自行搭建浮桥。眼下浮桥已拆,这宽达十丈的河面,将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
“紧赶一程,在跃马溪擒杀此贼!”吕翔举弓切齿大叫。
三十余骑,在主将的喝令声中,分散成三队,一队居中紧追,两队左右包抄。三股扬起的黄尘,宛若三条土龙,向中心那道白点追噬而去。
银箭的奔行速度极快,两里地一晃而过,前方蓦然出现的流动“绿带”,让马悍很快明白吕翔紧追不舍的原因了。
跃马溪前,波光粼粼,水流湍急,河面宽约十八九米,深达三米,河上无舟无桥,无路可行。
马悍驻足在高坡上,一手轻抚马颈上湿漉漉的汗水,一面打量地形,寻找可渡地点,遗憾的是,没找到。无须回首,他也听得到百步之外传来的急遽蹄声。他有五十支箭,如果地形适宜,他绝对有把握将追兵一一射杀。但这一切都得有个前提,他必须跑起来,必须有速度优势、距离优势,必须是他能射到敌人,而敌人射不到他……若没有这个优势,一把弓怎么对付三十几把?
过河!过河!必须过河!过河之后,看老子怎么玩死你。
马悍一拨马首,驰下土坡,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向左侧包抄而来的十个骑兵迎去。
百步开外的吕翔一见大喜过望,只想仰天大笑:“贼子终于无路可逃了吧。”但在下一刻,他的下巴掉了。
马悍逆风举弓,左手四指夹着三支三棱箭,弓把上搭着一支,拇指微动,打开红外瞄准,箭指八十步外的冀州骑兵。
迎面对冲的冀州骑兵也在摘弓,但未敢上箭,八十步距离,非二石以上的硬弓根本无法伤敌。而且在颠簸的马背上,向八十步之外快速移动的单一目标发射,有几人能有这般射技?
你不行,我行!
嗖!
马悍第一箭射出,在红外瞄准的辅助下,精准射中冲在最前面的敌骑胸膛。敌骑刚刚仰面栽倒,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一口气射出。
噗通!噗通!噗通!
箭无虚发,或中胸膛,或中下腹,最后一个骑兵,因为双方距离拉近到七十步,精准度大涨,直接从面门进,后脑出。
连珠四箭射毕,马悍左手一抹一提,又是一箭上弦,三箭夹在手心。而对面剩余六骑,无不吓得惊骇四散。
马悍毫不停留,飞驰而过,俯身一捞,拾起一杆敌骑遗落的长矛,突然加速,朝河岸边一处隆起的高坡冲去。其势之急,仿佛投河一般。
这、这是要干什么?
自吕翔以下,正以半弧形包围上来的冀州骑兵都看呆了,不由得放缓驰速。然后,他们看到了……
河岸尽头,白马腾空,其下滔滔,其上渺渺。
当白马在空中跃升至最高点,即将下落时,马悍借势离鞍而起,从六米高的空中,飞跃十米外的跃马溪西岸。距离地面两米时,马悍右臂一伸,长矛点地,矛刃入土半截,在身体的巨大冲力下,咔嚓一声,矛杆折断。而马悍也藉着这股强劲的反冲之势,着地一滚,翻身而起,稳稳踏上西岸土地。
与此同时,如飞鸟渡涧的神驹银箭,碗口大的铁蹄也重重踏上对岸松土。铁蹄陷地,泥水四溅。由于四蹄有精铁马掌保护,背负的主人又提前离鞍跳下,大大减轻重压,终使银箭完成这完美的溪涧一跃。
“娘的!”吕翔呆了半晌,也只能吐出这两个字。他能吐槽主公的宝驹太强悍了吗?
河对面,马悍重新认镫上马,沿着河岸潇洒地跑了两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