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头彻尾成了只落汤鸡,这情况当然不可能瞒过众人的眼睛。在走到庄园附近的树林时,维克托坚决不愿意出去丢人现眼,夏尔只能先回去,让仆从拿衣服出去换。至于他自己,明面上只告诉别人,维克托不小心摔了一跤、衣服上沾满了泥点。
虽然作为东道主的克莱只询问了维克托有没有受伤之类的问题,但其他人纷纷侧目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个人一起出去散步,看起来更娇弱的夏尔完好无损地走回来了,维克托却摔了足以把浑身衣服都弄脏的一跤?
——这得是多大一个坑啊!
不管如何,这件小插曲并不能影响正事。按照行程安排,他们到达的第一天是参观,晚上则早已经准备了盛大的宴会。
正如之前说的一样,夏尔带的葡萄酒果然发挥了不小的功用。要知道,作为曾经在维也纳会议上提供的酒,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喝到的。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这样的东西当然很容易受到追捧。
“酒瓶往桌上一摆,宴会就身价倍增,连带着我们也一起涨价了!”
“说得没错,这才能称作是宴会!”
获得了众口|交赞,但夏尔并没有飘飘然。因为这只能算他开头做得不错,重头戏还在后面——如果一切顺利,接下来的几天都会是拉锯一般的谈判。
“您真是思虑周全,”在宴会的间隙中,有法国商人这么对夏尔表示,“如果说我当初对这件事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的话,现在也已经改变了——早知道我也该多带点什么来!”
夏尔点头表示理解。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知道美国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您不用担心,下次依旧有机会。”
“这次做好了,下次的机会可没有这么容易得到了!”对方慨叹地说,表情看起来颇为肉痛。“您这次一定能大赚特赚;那么,下次还用得着商会动员大家参加吗?”
这毫无疑问是个反问句,而且答案明摆着。有人挣到了第一桶金,其他人绝对自动自发地去寻找、制造那样的机会,怎么可能用得着人催?
“听起来,拉菲特先生之前大概花了点儿口水在说服你们动身上?”夏尔笑了起来。
“您该知道,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您那样的本事,足以说服拉菲特先生投资给您;而且不是一小点。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您那样的本事,知道如何建立工厂,也知道如何让它们挣钱。 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人加重语气强调道,“您同时具备了这两点!”
“您都把我夸得不好意思了。”夏尔这么回答,同时知道,随着制造线上的产品流入市场,他之前的低调已经快要保不住了——越来越多的人已经看出来了那种趋势,那种不可抑制地、迅猛向上的趋势——
巴黎首富,甚至法国首富,他已然指日可待!
夏尔对这种关键部分避而不谈,并不能削弱周围人的热情。因为很明显,有一个夏尔这样的熟人,实在有百利而无一害。而且,现在正是谈判之前的关键时机,人人都想知道,夏尔打算做什么。不说原样照搬,但至少可以有些参考吧?
这种热闹的情形,当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他们关系真不错。”克莱小声对韦伯斯特说。“您觉得呢?”
韦伯斯特没有直接回答。“您说下午吗?”
以他的观点来看,夏尔和谁关系好都没有和维克托关系好来得引人注意——
因为这是个拥有可怕发展前景的组合!
一个几乎知晓全法国资金流动、手里还能掌控相当可观的财富的银行家,一个在轻工业和重工业都如鱼得水、还知道介入科学界和政界以推动经济发展的实干家,配合好了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简直就是个抢钱组合嘛!
所以,既然其他人不值得谈论,那就只有特指了。
克莱一愣,然后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的确是很难缠的对手。”
要知道,投资人和管理人之间,不出问题还好,一出就很可能要散伙!有意见相左也很要命,因为这意味着投资方和管理方向出现了分歧,就是传说中的锅里斗。对外人来说,这无疑就是变相消弱自身实力。
用个通俗的比喻,几个人一起做蛋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成品都可能变得不好吃。
这问题十分普遍;但在夏尔和维克托身上却一点也看不出,简直可以说罕见。这对法国人来说是很大的好处,但对他们而言,这一开始就让他们只能被动了!
“只能各种方法都试试。”韦伯斯特低声道。“不管怎么说,什么人、什么事都有弱点;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到它了!”
要是夏尔知道韦伯斯特在考虑分个击破的话,一定和维克托一样,只能对美国人表示嗤之以鼻——
他们两人早绑在一起了,这是其一;其二则是,美国国内不比法国国内。
虽然阿图瓦伯爵在某些方面存在感简直无法忽略,但那差不多仅限于政|治方面,而且已经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抑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