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长长的一道血口子,伤口已经凝固了,天冷,头发都被血弄成了一块。
“怎么弄的?”
“他踢的。”白术拍开纪云的手,抬起头来,一双黑色的瞳眸水汪汪的,“师父怎么办啊?他跑了,我们死定了啊!”
“咱们不还没死透么,”纪云也是一阵心烦意乱,却还是强装淡定地伸出手捏了把面前这张湿漉漉的脸,“他要死在荒郊野外就好了,要是这样,这次功劳算你的,给你升官。”
“……”
“当个副指挥使怎么样?这职位还空缺着呢啊?”
见面前的人还是苦着个脸,一副深仇大恨极为自责的模样,纪云算是彻底没辙了:他就没见过哪个才入锦衣卫两年不到就责任感那么强的,头疼死了。
等了片刻,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猛地被一把抓住,而后面前的人冒出一句:“师父,我们跑路吧?”
纪云:“啊?”
“走得远远的,”白术说,“再也不回来了,别人说不定以为咱们死了……跟北镇王拼搏的过程中死了……”
纪云:“……”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白术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但是当他定眼一看,这又发现其实她并没有在开玩笑。
于是又有那么一瞬间,当直视面前这张写满了期盼、同色瞳眸之中闪烁着水光的脏兮兮的脸,鬼使神差地,纪云发现自己心中一动——居然是真的起了这荒唐的心思,想爬起来,跟她就这么走了,头也不回地走掉,不顾自己身上还有伤,也不顾这伤要是放着不管他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也不顾……
什么都不顾了。
纪云与面前的人对视片刻。
直到两人都快在风中被冻僵了,他这才轻笑一声,叹息声几乎要化在风中,紧接着这才用极为低的声音淡淡笑道:“胡说什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