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径直就抛了个重磅炸弹出来,陈秋娘一愣,随即脸就滚烫,不由得低头瞧着白瓷碗里的米粥。
“哟,苏清苑的弟子也会害羞么?”老头打趣。
陈秋娘瞧了他一眼,说:“道长这话就更不中听了。我师父只不过是瞧不上这世间的虚名罢了,至于礼数,我师父比谁都懂。再者,苏樱也是待字闺中的女子,道长横着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她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因为那道长就坐在旁边瞧着她,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脸上还带着莫名其妙的微笑。
“苏丫头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老头看她停了下来,反而出声来催促。
陈秋娘嘟了嘴,说:“不说了,道长根本是欺负人。”
“我怎么欺负你了?你这丫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给我弄了这么多长篇大论,也没曾回答我半个字呢。不地道的丫头。”老头亦撇撇嘴,食指指了指陈秋娘,兀自端了桌上一杯米酒喝了下去。
“那是因为道长你那问题根本就没法回答啊。”陈秋娘说。
老头将酒杯放下,啧啧地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那么多废话啊。我道你是苏清苑的关门弟子,想必是学到了你师父的不拘小节,没想到也是这样迂腐。”
“随你怎么说了。”陈秋娘嘟囔了一句,便低头喝粥不理会这老头。
老头却是呵呵笑,说:“苏丫头,我这问题如何就不能回答了?我再问问你,喜欢不喜欢张赐?”
“道长。二公子人中龙凤,是个女子都会倾慕于他,你这话问得很多余了。”陈秋娘见这老头还咬着这个问题不放,于是就用了一种打太极的话语搪塞过去。
老头呵呵冷笑了两声说:“丫头有胆量问他中媚毒谁帮他解的,没胆量承认自己喜欢他了。”老头说着还瞧了张赐一眼。
张赐站在一旁,面露难色地喊了一声:“师父,我这次只是请了苏姑娘前来帮忙的。您老就别捣乱了。”
“我捣乱?”老头斜睨了他一眼。不悦地说,“你要能让我省心点,我连出现都不出现。我还捣乱什么?”
“师父,这种事,我自有分寸的。”张赐语气很是恭顺克制。
老头却是摇摇头说:“你若有分寸,我还来作甚?原本那一年。我们五个老头就是已死之人,若不是你事先偷梁换柱。谋定后动。按照家族的法则,我们五个早就是一堆枯骨了。这么些年,得蒙你那时的谋略苟活于人世,过了这么些年逍遥自在的日子。你另外几位师父亦是想你八岁就有那样的心思。之后总是不让我们担忧了。谁知道你呀,唉!”
老头说到此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住地摇头。陈秋娘一边喝粥,一边琢磨这老头的话。似乎是在说这九大家族族长的师父在族长继承族长之位后,会被处死。但张赐早就做了部署,他的五个老师就活下来了,这些年都活得很逍遥。而这个老头这次冒险来见张赐,是因为张赐做了让他的师父们担心的事。
“二师父,我真的有分寸的。”张赐依旧是恭敬的语气。
“你有分寸,你会与那女娃纠缠不清乱了方寸,连长老会那几个老家伙都算计不过?你有分寸,这将近三年的时间,你都在做什么?”老头横了眉,一脸的失望。
张赐面目依旧平静,说:“让师父们费心了。佑祺十分抱歉,还请师父们不要担心,要相信你们的弟子。”
“孩子,我今日是代表你另外四个师父来的,当然也是我自己想来的。你听师父一句劝,事情过去快三年了,岷江水湍急,当时找不回来,那就是去了,你何必苦苦等着啊。”老头说到此处又是一声长叹。
陈秋娘这会儿总算明白这老头说的是三年前她跳江之事,他们定然是觉得张赐受了这件事的影响太深,不应该如此。
“她说过会在我身边的,她叫过我等她的。”张赐说。
“佑祺啊,你相信她的话么?”老头蹙了眉,理着髭须询问。
“我信。”张赐很笃定地回答。
老头摇摇头,说:“我却是不信的。自从知道你为了一个女子动用私兵、火器攻打竹溪山,我和你另外几个师父就隐隐觉察你这孩子也控制不了自己了。果不其然,不久之后,这女娃落入岷江,你就变了。变得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这一睡觉就被噩梦惊醒啊。”
“师父,你莫要说了。我现在还不能全部对你们讲,但是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一时冲动,亦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还请师父回去吧,蜀中到底危险。那些人经营多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底会些许的手段。”张赐立刻打断了老头的话。
老头一摆手,说:“你莫急,你的性子我知道,你一旦决定了,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我也不想做无用功,我今时今日前来,只是想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至于最后如何,完全看你的造化。这人世间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看不破的劫。”
老头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人无法反驳。张赐亦没有反对的理由,便是很恭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