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两个人几乎都没有说话。讀蕶蕶尐說網司徒尔岚明白熊倜所想,她又何尝不知道?
逍遥子在去建业前,就告诉过她会先去处理自己的私事,当时她就该想到,以逍遥子的了无牵挂,能有什么事牵绊住他?除了他新收的徒弟,熊倜。
而事实证明,逍遥子身上有着熊倜胎记的图案,让人无法不去揣测,是否他临行前去查的事有关熊倜,又是否那些前来暗伤他的人,也与那件事有关。
客栈里,熊倜喝了一壶又一壶,他不是个爱喝酒的人,哪怕白日在酒舍,他也不过浅尝则止。
心中往往有事,就越想要喝酒,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
司徒尔岚并没有制止,她从不觉得喝酒有伤大雅,或者是不成体统。桌上放满了酒盅,有空倒的,有刚温的。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无人开口,无人相劝,却是他们之间最好的交流。
于他,对逍遥子有着愧疚之情。于她,对逍遥子有着惭怍之心。
自从知道了今天的事,发现了锦囊和凶手,他们的心就不好过。他们都是重情重义的人,总认为如果自己率先察觉,哪怕多问一句,多留心一些,或许逍遥子就不会惨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和自己的大意脱不开关系。
客栈外,无边的黑色,传来一阵阵打更声,北风呼啸,虽然不再下雪,却依旧感受不到温暖。
客栈内,店小二已经撑不住睡意,倒在一个空桌上睡过去了,而店家早已去休息,时常有人失意买醉至天亮,他不可能次次相陪,渐渐的也就不去理会了,偌大的一楼,只剩下他们喝酒,放盅的声音。
司徒尔岚的面前,一坛烈酒空置。相比酒盅,她更爱用酒坛,凌香曾说过,她的骨子里有着外表不符的洒脱不羁,至少从喝酒上,可见一斑。
另一坛酒开启,提至唇边,却被旁边伸开的一只手截住,抬眼看去,是熊倜。
他接过酒坛,二话没说也仰头喝了起来,放下,无声地继续执起,再饮。
一个人有心事,酒过三巡便会自醉。可若两个人有心事,哪怕喝上一晚,也只会越喝越清醒。
摸着眼前空荡荡的酒坛,司徒尔岚轻声道:“以你我的酒量,只怕把客栈的酒都喝光,也未必会醉。”
“那是因为酒性不够,师父最会挑酒了。”
说到逍遥子,熊倜的酒坛顿了顿,又无声的继续喝酒。
“若是逍遥子前辈在世,他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徒弟。”
话不重,却在理。
熊倜放下酒坛,半悬着手臂,面色落寂。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太容易让人勾起心底的情绪。
一双手,缓缓搭了上去,给予着温暖。
熊倜抬眸,无言凝视,她回以笑容。
他们是寂寞的,一直都是,无论身边有多少人走走停停,相伴相依,能懂得内心的,只有彼此。
尤其是现在身处江湖,一个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没有朋友,是他们的自我保护,亦是他们的习惯。
手,缓缓传递着对方的温度,暖暖的,带着一丝酒气包围着他们。
而当太阳照进客栈时,已经是第二天大早了。
客栈里逐渐多了人气,店小二忙活着穿梭在各个桌子间,店家收着银子,嘴角洋溢着笑容。
人多的地方,总是免不了八卦,除了青|楼,客栈便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昨天有人听到一个消息,你们猜是什么?”一个人挑起话题,势必引起一阵争论。
“不就是江湖失传多年的宝藏吗?还不知道真的假的,二十年前就有这个传闻了,还不是连半个屁也没见到,还被朝廷派来的什么官员镇压,啥好处也没捞到,干惹一身骚。”说话的人是一脸胡茬,样貌中年,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想必是二十年前也曾参与寻宝的人。
那人见自己的八卦被压下,不甘地道:“可这一次,连武林盟主、昔日的九道山庄庄主李剑飞,都被惊动了,要在翠竹青山召开‘声讨大会’,昨日连夜分发请柬,定在三日后的骋池院。”
中年男子胡茬一横,拍案而起,“咱家亲生经历过二十年前的腥风血雨,岂是你等小儿明白的,宝藏都他妈是唬人的,若等朝廷发怒,只怕这江湖又要动荡了!”
司徒尔岚和熊倜下楼,正好听到了这些话。
没有戴面纱的司徒尔岚,又是一身女装,引得许多人惊叹注视。女子一旁的男子,从始至终一直牵着女子的手,却冷得比外头的寒风还可怕,令人生畏,不敢再多看。
离开客栈,二人才缓缓停下脚步。
“这么说来,李剑飞不在九道山庄。”司徒尔岚从刚才听到了李剑飞的名字,心中就不自觉地想起了熊倜,或许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手指间传来坚定的温暖,司徒尔岚看去对上熊倜厚实的神色。
“我们去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