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昭虽得承认铁逍遥这话说的在理,但看着他这一心索要好处的模样又觉着有些窝火,很难相信铁逍遥平素在“丹崖六魔”眼前也是如此,连昭暗暗皱了皱眉,却扫了眼正专心给老妇用银针刺穴的上官璇,微微摇了摇头,不再同铁逍遥啰嗦,坐回灯下,提起笔来。
噬心剑没有七十二路伏倚剑那么多的变化,连昭写起来用时更短,铁逍遥见他写完,忙把手里伏倚剑的剑谱揣到怀里,小心自连昭手中接过来细看。
果然,就铁逍遥而言,他确实更喜欢这一套颇似魔刀刀法的噬心剑,只需看着,他便感觉这套剑法耍起来一定顺手,好些变化可以直接挪到他的刀法中去用。不知不觉间铁逍遥看得入神,也忘了方才竹杠敲不下去的不满。
这半天密室外边又有几次大的动静,那连孤雁与慕楚帮的高手始终未能摧毁石屋,连昭听着刀剑砍在寒铁石上的刮擦声,庆幸之余又有些担心,幸好老贼几个人的武器非刀即剑,不知连孤雁会不会动念去找柄巨斧来,也不知那周尚所说的慕楚帮大队人马到了没有,这石屋再是结实,只怕也经受不住老贼以九层“凤纹功”劈出来的一斧之力。
连昭此时别无它法,只希望老父能在连孤雁破开石屋之前醒过来,他伸手摸了摸连孤鸿肌肤的温度,只比常人稍高一些,也未到烫手的程度,不知父亲体内的气息运转得如何了?
此时一声呻吟响起,却是那老妇有了动静。
风入衣正靠在门口闭目休息,闻声猛地睁开了双眼。
老妇看起来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这屋子里实是太冷了,她下意识地缩成了一团,风入衣盯着她,目光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了紧张之色。
上官璇低头将老妇“风池穴”上的银针取了出来,假做不经意问道:“风前辈。您与这位家人好多年没有见面了吧?”
风入衣对上官璇的印象要大大好过连昭和铁逍遥,闻言慨叹道:“是啊,好多年了。”他想了一想,又补充道:“有二十年了吧。”
上官璇有些吃惊:“这么久?”
风入衣面上有些苦涩:“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大哥、大嫂被他们这些奸人害死,风家便只剩下我一个了,她可以来投奔我,或是自行嫁人生活都行,我也是直到传出消息才知道她竟一直呆在连家为奴,这是何苦?”他说到兄嫂的死,神情淡淡的。看都不看连孤鸿父子一眼。
上官璇感慨道:“大约是因为她与故主感情太深了吧。”
风入衣微微颔首,没有作声。隔了一会儿他方注视着那老妇的脸,道:“她与我大嫂确实感情很深,听说早年还是我大嫂自一伙儿马贼手里救了她出来。大嫂独居那些年,都是她陪伴着,照顾起居,说她们情同姐妹也不为过。那时她看着还年轻,没想到转眼老成这个样子了。是我风家亏欠了她啊。”
上官璇心中一动。不知是因为当年风振衣夫妇手上也沾了许多连家人的血,还是风入衣不方便到中原来,看来在风入衣心中为兄嫂复仇之心并不浓烈。甚至二十年来他都没怎么关心连家的事,怕是与父亲的恩怨和“十七寸骨斩”的下落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更靠前一些。
老妇动了一动,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风入衣。
风入衣露出关切的神情,道:“你觉着如何?好些了没?”
老妇仍是不错眼珠地望着他,没有说话,却有泪水沿着眼角划落。
风入衣十分奇怪,向上官璇道:“她这是怎么了?不能说话?”
上官璇也觉着有些不寻常,这老妇这么多年强按刻骨的仇恨在连家伺机报复,义父连昭骂她疯妇。自她被抓回连家只要一能张得开嘴便是诅咒漫骂,到真像是心智有些疯狂,没想到此时她竟会默默流起泪来。
老妇不等上官璇过去查看,闭上了眼睛,开口道:“二爷,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小姐和大爷!”
风入衣知道她口中的小姐指的便是大嫂,微微皱起眉来,原来老妇方才听到了他与上官璇的对话。
上官璇坐着没有动,生怕自己惊扰到老妇,她已经意识到这主仆二人的相见,随着老妇情难自控,必会透露出一些当年的秘密,若说上官璇对生身父母的事一点也不好奇那又怎么可能?
果然,老妇任泪水在脸上流淌,深深吸了口气,以一种极度自责忏悔的语气道:“小姐和大爷本来夫唱妇随,打遍天下无敌手,感情多好,都是那不要脸的狐狸精用尽手腕生缠着大爷,无媒无聘地竟然连孩子都生出来了。小姐自从和大爷闹翻了之后,表面上倔强决绝,其实背着人不知道哭过多少回。”
上官璇听她这样讲生母,脸上火辣辣得十分难熬。
风入衣闻言动容,打断她道:“我去劝过她许多次,她怎的……”
老妇哀伤地叹了口气:“小姐一辈子说一不二,好强惯了,几时吃过这样的大亏,我也一直劝她说:这女人,任你再强,碰上了男人给你出这种妖娥子,也只能咬碎牙齿和血吞啊。看看大爷过的是什么日子,整天陪着那小妖精有说有笑的,功都不练了,再看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