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青的册封顺理成章地进行,让宁王大张旗鼓的选秀,变得上下不得,左右不是,尴尬异常。
这些还不是宁王考虑的,更加可怕的是,他感觉手中的权力与威信,如同气球中的空气一般,被人戳了一个洞,正在快速地流逝。
看着鲍青晶莹剔透的眼睛,温柔如水的微笑,脂玉白皙的脸庞,宁王心里更是苦涩,她仿佛就是一个天生的皇后,站在恭顺帝面前,李彦身边,群臣之上,竟然泰然自若,天真灿漫。
恭顺帝对鲍青的表现也十分满意,不时地露出会心的微笑,瞥见宁王无奈与无语的表情时,快意的同时,也生出一丝担心。
这还是恭顺帝第一次如此挑明着与宁王对着干,李彦也因为推波助澜而站在了同一个针线上,然而往常的宁王就如泰山般高岳,在恭顺帝心中早已埋下了不可超越的种子。
鲍青见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又转过头望着恭顺帝,寻求帮助。
恭顺帝手掌向上,双臂轻轻抬起,做了个上扶的姿势,轻轻道:“叫他们起来吧全文阅读!”
“嗯!”鲍青点点头,转过头,看着下面,道:“起来吧!”
声音自然,完全没有半点怯场的做作。
沈文听言,早带着一班人谢恩站了起来。
其他人犹豫着,想从宁王的脸色或眼神中需求答案,但此时的宁王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眼看着沈文等都起身了,唯独他们跪着,显得极不自然,倒像是故意要跟恭顺帝作对似的。
既没有了强有力的支持,又没有了冒险的理由,其他人也慢慢地站了起来,心里的失望却都写在了脸上。
鲍青待所有人都站起后,再次转向恭顺帝,一双妙目愣愣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他们都起来了,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事情总是要适可而止,恭顺帝如今便宜占尽,也就想着见好就收。
“小德子,带娘娘下去安顿——”恭顺帝道。
鲍青看着殿下的父亲,想要说什么,眼见恭顺帝向她挥手微笑,又忍住了,只是恋恋不舍地望向鲍栋,跟着小德子往后宫去了。
恭顺帝自然明白鲍青的意思,只是谢朱诚的案子道理上尚不明朗,此时就照顾起越级状告上官的鲍栋,怎么说都不合适,宁王肯定有话要说。
未免节外生枝,恭顺帝便制止了鲍青的话。
眼见鲍青退场,除了鲍栋,谁也没了心思,朝会变得沉闷起来,不过三两句,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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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时,恭顺帝让宁王与李彦留下,说是一些案子上面的问题需要吩咐。
李彦欣然答应,宁王确是左右为难,最终默认。
“并州的案子左相切不可怠慢,宁王也当全力配合,以求尽快破案,还并州众多冤魂一个公道。”恭顺帝说完这些,便挥一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而自己却往后宫方向走去。
前后的时间,不过喝一盏茶的,且此时的文武百官甚至开刚刚开始退场。
等宁王反应过来时,早不见了恭顺帝的身影。
“王爷,既然皇上将这个案子交给了你我,还请多多指教!”李彦向宁王拱了拱手,谦虚客气道。
宁王正在发呆,被李彦的话语惊醒,恼怒地甩着衣袖,喝道:“皇上让你审理,什么时候攀附到我身上——”
“是,王爷!下官一定秉公办理!”李彦肃然道。
正是趁你病,要你命。李彦原是害怕宁王从中指手画脚,便有意上前搭讪。果真,此时正憋着一肚子气的宁王,说什么驳什么,正中李彦下怀。
而等宁王反应过来时,李彦也已潇洒远去,恨得他是咬牙切齿,心内暗道:“哼!你们等着,老子一定会让你们好看。”
也因为鲍栋这么一搅和,又是立案,又是封后,乱得一团糟,三个人掐得正欢,反倒把永州刺史江彬给忘了。
江彬却是求之不得,悄悄地退出大殿。
没有上面的权力倾轧,怎么可能有他趁虚而入的机会呢?开始江彬还有所顾忌,害怕李彦与宁王联合起来演戏,但接下来几天发生的火爆事件,便让他彻底放下了包袱,开始了新的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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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昺亲王府早在三王之乱之时飞灰湮灭,新的府邸不过一个小小的四合院,较之中等富民尚且不如,刘谕自从儿子刘圩死于战乱之后,妻子痛苦绝望以至于远走出家,再无信讯,奴仆婢女眼见昺亲王家道衰落,管理混乱,趁机偷鸡摸狗,人员钱财渐渐流逝殆尽。
宁王曾派人问候过几次,但见刘谕苍白的面孔,气若游丝,也渐渐对这个苟延残喘的王爷失去了兴趣,从此再无登门。
如今的刘谕便如一株畏阳喜阴的小草,默默地挺着脊梁,曲折而又艰难地活着。谁也不曾想到,即便是这个时候的刘谕,还是想着要拼尽全力往上爬。
“石左,什么时辰了?”刘谕从书本内抬出头来,灰暗的暮色照着他疲惫的脸色,乌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