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见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他没有去招惹李彦,李彦却来主动招惹他。
“难道我这几日太过低调,他李彦欺软怕硬,以为我好欺负吗?”宁王狠狠地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当场把他给撕碎了。自从恭顺帝登基以来,他还没有受过如此的漠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眼看两位大佬争风吃醋,下面的人自然噤若寒蝉,谁若开口,必然撞到宁王的枪头上,不死也得多个窟窿。
凄凄冷冷,朝会因此不欢而散,各怀心思地各回各窝!
…………………………………
刘垦早早来到御书房,按捺着心思听完吕鹤北的讲解,便匆匆回到寝宫内。
“哈哈哈——痛快——”恭顺帝朗声笑道,一年多的郁闷心思,此时才得以舒展。
恭顺帝刘垦肆无忌惮地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心内舒坦,身上也觉得十分凉爽,就连筋骨都变得松软起来,整个天地都变得不一样了,往日的阴霾已一扫而空。
等宫女太监送上晚膳,刘垦竟史无前例地吃了三碗,桌上的每一样菜都尝了一遍,直到肚子鼓胀得难受,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
这让侍候的宫女太监皆瞠目结舌,他们还从来没有进过这样的恭顺帝。
恭顺帝刘垦早早就睡下,平生第一次没有向宁王问安,这倒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忘了。
不过由于兴奋的缘故,睡到半夜又醒来几次,穿着睡衣,四处走着。
“皇上,该就寝了!”小顺子静静地跪在香炉旁边,低声劝道。
黑暗中,刘垦摇着头,道:“朕睡不着!民间人生有四大喜,其中一喜便是,金榜题名时!朕虽贵为皇帝,上位一年有余,然而此时才深刻体会到这一句话的意思!昨天,不就是今天早上,朕还是觉得前途一片黑暗,然而现在,朕已看到了希望,虽然只有一点点的曙光。
“但是,这就像一个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一般,其中的心情,是什么也无法替代的,是谁也不能体会的?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快两年了——”
小顺子缓缓道:“奴才虽然不能体会皇上此时的心情,但是能明白一二!当初孝仁帝听见陈天海猝死的消息时,也如皇上现在一般,以为坚硬的局面终于出了一条缝隙,可以大展拳脚。于是大胆认命吴浚,不顾一切御驾亲征,开科举,呈新法。结果却不得不草草收场,一无所获!”
小顺子的一席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在恭顺帝身上,让他感觉到了从头到尾的凉意。
恭顺帝席地而坐,静静地思索着,小顺子并没有打扰,皇宫顿时宁静得可以听见他们的心跳声。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得失!李世民诚不欺朕也!”恭顺帝叹息一声,渐渐冷静下来,对小顺子道:“多谢顺公公提点,来日朕若能掌权,当然不忘今日之恩!”
小顺子微微咳嗽一声,惨然笑道:“皇上不必介怀,奴才之命,天已注定,不敢有半分奢求。今生有幸能够伺候两代帝王,已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恭顺帝并不强求,此时说得再多,不过空口白牙,只会让人觉得浮躁,一切还需要等到成功以后,那是大大方方赏赐,看还有谁敢说三道四。
“顺公公以为,朕下一步该怎么做?”恭顺帝不耻下问道。
小顺子轻轻匍匐在地,道:“国家大事,奴才不敢妄言!不过孝仁帝曾言:一个人是否有存在的意义,关键是看他有没有被利用的价值!”
恭顺帝一怔,对一个帝王说“利用”,这仿佛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然而想想此时的情形,又何尝不是如此?
若是李彦不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会如此安心地为自己卖命?无论多么崇高的理由,恭顺帝相信,只要李彦觉得彻底失望了,一定会琵琶别抱,将自己弃之如敝屣。
现实的残酷,便是弱肉强食,皇宫之内,尤为如此。
恭顺帝听言,暗暗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