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回京之后,除了每日上朝应付,闲暇时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倒也逍遥自在。偶有同僚相邀,欢歌笑舞,李彦也能随喜风流,何琦等也不十分管束。
然而刘垦依旧御书房、朝堂、寝宿,三点一线,枯燥乏味,却无怨无悔![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自从李彦归来,宁王将他看得更是严格,便是宫门都不让他踏出半步,想见母亲一眼,都必须得到宁王的同意。
孝仁帝临终之时,将恭顺帝刘垦托付于李彦,然而此时的李彦除了节日问安之外,难求单独一面。
吴俣见此,曾想谏言,毕竟刘垦身为帝王,迟早会成年腾飞,翱翔于天,如此束缚,刘垦一旦爆发,宁王便会首当其冲,而他们也将被连累。
然而却被康良阻止了,微微言道:“不可,此乃王爷的家事,你我一旦卷入其中,必死无疑!”
吴俣听言,唯叹息而已:“如之奈何?不过三五年,皇上羽翼将丰,你我将成为俎上之肉,祸期不远矣!”
“吴兄,此时宁王如日中天,依附者如蚁,左相不曾动,皇上不曾动,你我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康良又道。
吴俣一怔,并不明白康良所说的意思。
“大人此话怎讲?”吴俣疑惑问道。
“你我皆大明臣子,吴兄然否?”康良微微笑道。
吴俣豁然醒悟,从而不得不佩服康良的心机与城府,拱手叹道:“果真如此!大人所言极是,是下官自误了!”
康良这句话的意思并没有错,然而单独强调“大明臣子”却耐人寻味!
康良与吴俣向来攀附宁王,从实际上来说,宁王便是他们的主子,便是在皇上面前,也照样只能看宁王的脸色行事。
然而康良此时却要否认这个事实,便已说明他心存二志。
若仅仅于此,吴俣也不会因此说服。
此话却有另一层意思,便是只要在大明范围内,识时务者为俊杰,总是没错的。此时宁王权大势大,自然巴结于他。来日李彦突起,又投向于李彦,又有何不可?
关键是,怎么注意其中的尺度:既不被宁王看穿,又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在宁王眼里,康良与吴俣不过草芥,但在他们自己眼里,生命重于泰山。为了自己,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子孙后代,他们也都会有自己的一番计较,这便是本能!
因此,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不然你将会受到突如其来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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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曰:魏惠王之所以身不死,国不分者,二国之谋不和也。若从一家之谋,魏必分矣。故曰:“君终,无適子,其国可破也。”
酉时,御书房!
恭顺帝刘垦,耐性地听着吕鹤北的讲解,脸上的表情犹如古井之水,透彻明亮,却看不出任何的内容。身上的稚气早已没有任何踪迹,稳重去不成熟,城府却不老练,但一股帝王之气渐渐油然而生。
即便吕鹤北年过古稀,万事皆如空,长时间面对刘垦时,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是因为死的压迫,而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与敬畏。
“秦即如此!秦始皇嬴政身死,赵高李斯谋权,陷害扶苏,捧上胡亥,以至于秦不过二世,便身死名灭!”吕鹤北道。
刘垦点头,努力消化着,从来吕鹤北讲课的时候,刘垦不曾发表过任何的意见,闷声不言,犹如在朝堂前面对宁王一般。
“皇上,今日的课便上到此地,明日继续,如何?”吕鹤北虽然是老师,但也是皇上的臣子,因此不得不有此一问。
“哦?怎么今日课程如此短暂?”刘垦忍不住问道,毕竟《资治通鉴》刚开始,吕鹤北便煞了尾。
“言已尽矣!”吕鹤北拱手道。
“是!谢先生教诲!”刘垦站起来拱手道。
吕鹤北正准备退去,刘垦突然问道:“先生,若韩懿侯、赵成侯为一国之大臣,身为国君,如之奈何?”
吕鹤北笑道:“杀之!”
刘垦嘴角微微一弯,却没有笑出来,即刻恢复了平静,拱手道:“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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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该歇息了!”小德子轻声道。
“嗯!不用摆驾了,坐了一整天,走走舒筋活骨,最好不过!”刘垦笑道,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不得不再次让人记起,他此时不过十二岁。
“是!”小德子轻松答道。
刘垦仓皇上位,不可能有自己的心腹,势单力薄,就是身边从来无话不谈的小德子,也是宁王弄过来的。
青梅竹马的少年回忆,总是纯真无暇,完美无缺的,但是随着心性的磨练,刘垦甚至连小德子也不敢相信了,谁知道是宁王的强迫是不是一种假象?
刘垦如此想着,觉得每走一步都觉得十分的沉重,眼前的道路传来微微的光亮,闪烁的烛火将地上的影子摇曳的影影绰绰,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