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往城门口走去。
道路两旁的百姓显然对于李彦的马车已是十分熟悉,但李彦常常巡视郊野,并不知道他这次是要离开,是以皆注目而已。
家丁见此,以为被外人知晓了,忙向两侧拱手行礼,这分明是在拜别。
“宰相大人,这就要回去了吗?”终于有些胆子大的人问出了声来。
“啊…这可如何是好…”不忍的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忘了合上。
“快…快把咱家的那只老母鸡哪来,给宰相大人送上去…”肯放下架子,站在百姓中间,做实事的宰相,惠州百姓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可是一般的县令都无法做到的,惊喜的同时,带着绵绵的感动。
且惠州之灾,能够立解,惠州百姓自然也将这一功劳算在了李彦的头上,对之更是感激涕零。
再加上并州之事,大肆宣扬开来,李彦的形象,便犹如再世包公,救难菩萨一般,深深地印刻在了百姓心中。
又有好事之徒,说书的,算命的,将李彦原来在江州、夏州、扬州、永州、京城…之故事,添油加醋,省简加繁,被敷衍成了一个个离奇的故事,李彦早已成了一个土生土长的神灵存在,是百姓不可多得的保护伞。
这时候,离开是多么伤心的一件事情?这时候,不供奉他供奉谁?
话一旦传开,街道中的人便越聚越多,或挽留,或哭诉,或惠赠,或感激…嘈杂不断,水泄不通,家丁忙控制住车前的马匹,要是激起它的性子,踩伤了两个,那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同时也暗暗心惊,原先还将李彦的“民心”之策不放在眼里,如今看到成效,不得不叹服李彦的高明。
…………………………………
“让开,让开,本官要见宰相大人…”
人群中一阵骚乱,李彦闻声望去,之间袁进披头散发,正往里面挤着,然而百姓密密麻麻,任他怎么冲突,竟前进不了半步,只得高声大叫起来。
“总算来了!”李彦会心一笑,他走的这么慢,等的就是袁进。
家丁已打探好消息,知道严溪已派人训斥过袁进,而袁进并没有理会。李彦知道,袁进迟早会找上自己,但出京日久,李彦已没有了时间,是以才出此下策,逼迫袁进尽快拿定主意。
虽然这么做有些冒险,若是袁进犹豫了,便前功尽弃,但也有它的好处,便是逼得袁进没有过多时间思考与布局,唯有亮出底牌。
“是袁大人…”
“让一让,袁大人求见宰相大人…”
…………
你一言,我一语,百姓终于艰难地让出了一跳通道,让袁进得以靠近李彦的马车。
“袁大人客气了!”李彦从车内走出,拱手笑道。
袁进却将衣摆一掀,双膝跪地,拜倒道:“下官叩见宰相大人,下官此来并不是相送宰相大人,而是另有要事相告。”
“哦?有什么事,可否当着众人的面言明?”李彦诈皱着眉头,从容道。
袁进再次磕头,直起身子,肃然道:“自然,事无不可对人言!本官想说的是:刺史大人的大印被没有丢,而是被严大人藏了起来。”
李彦先是一怔,继而摇头道:“此话当真,不然,你可知其中后果?而且,袁大人本身便在被调查,本官不能不怀疑你这是在挟私报复...”
袁进道:“宰相大人公正严明,明察秋毫,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正所谓事不查不明,且本官有证据呈上,请宰相大人过目——”
李彦心内暗笑,严溪的大印已被他捏成米粉了,怎么可能还留下什么线索,袁进自然不会有什么证据了,这肯定是袁进捏造出来的。
然而李彦接过袁进的“证据”看时,却不是什么印迹,而是一幅细致的图画,上面房屋楼舍,下面地室宫殿,间间道道,犹如迷宫一般,让人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