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从五月下到六月,又从六月下到七月,潮湿的空气,让人感觉难以呼吸。
何常在的大计终究没有成功,所有的人见了他都跟见了鬼似的,寻找各种天马行空的理由躲开他,别说促膝交谈,说教说服,就是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然而情至深处,水到渠成。三女本就同命相怜,日久亲生,早已不忍分离。
赵萍年纪最小,胆子却最大,敢爱敢恨。赵燕寡言,听之任之。林茹依最为矜持,却心系其弟,也只有满心留下。三人婚事,正值赶上百年不遇的洪流,并没有大操大办。
婚后第二天,李彦便接到皇上的圣旨,即日启程,准备去并州抗洪救民。李彦不敢违抗,遂拜别何常在与众女。
“儿女私情,一家之福,怎比国家之急?孙婿自当前往,家有一老,不必顾虑!”何常在此时胸襟,比之平时,可谓天壤之别。
“出门在外,注意身体!”众女腹内虽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关怀无限。
李彦连连答应,冒雨上车,快速上路。
马车外虽简陋,内却宽敞,李彦斜卧其中,看着手中的水坝建筑图,终究不是内行,看不出什么,又想着接圣旨时,宁王看他的眼神,又是急迫,又是担心,心情渐渐沉了下去。
如果说江州是大明的门户,那么并州便是大明的水坝。自南向北,地势渐低,江州城厚,且通过渭水,疏水倒流,却将身后的并州逼入了绝境,一旦水涨,必然第一个遭殃。武德帝深知此理,便力排众议,大力修筑水坝,以防不测。
倘若并州被淹,身后的一马平川,京城自然不能保全。宁王此时用上李彦,虽然急迫想解决问题,却又担心李彦因此而收揽民心,是以患得患失。李彦心内清楚,若不是问题严重,害怕失败而承担责任,宁王不可能想到自己。
李彦并没有往并州方向,而是找到辛文,要求他务必十五天内,准备好五十船的粮草,走水路到惠州,然后转陆路进入并州。这虽然看似一桩亏本的买卖,但是因此而进入官粮行业,将来的利润肯定是无限的。辛文的眼光长远,自然爽快地答应了,
一连几日,雨越下越大,一路上所遇皆是并州灾民,李彦更是感觉事态紧急,催快马流星,披星戴月,兼程赶路,务必早到并州。
………
“家丁,去大坝!”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急,李彦与家丁虽然隔得很近,但李彦不得不喊出神来,家丁才能听得见。
“是!”家丁答应道,只是如此疾风骤雨,家丁控制马车已是十分的艰难,且日夜奔跑,人马皆困,如何走得动。
李彦听见鞭响马嘶,从车内探出头来,几十条豆大的雨线便划脸而过,风更是吹得他睁不开眼睛,自己安稳坐在车内,没想到天气已是如此恶劣,看着正极力挥舞着马鞭的家丁,感觉确实让他为难了。
马似乎感觉到了前面有威胁,任凭家丁怎么抽打都不动分毫,反而错在脚步往后退去。
“畜生,养你这么久,现在要你干点活,就不愿动了…”家丁开口骂道。
李彦听了,笑道:“它本来就是头畜生,别折腾了。”
家丁专注于御马,没料到李彦突然走近了身边,吓了一跳。
“你先把马车赶回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一个人过去看看,待会再去找你…”李彦又道。
“大人,风太大了,等风停了再过去视察不迟!”家丁虽然知道李彦武艺高超,但此时风雨太大,这还是离水坝一里路的地方,要是到了边上,那风浪可想而知,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所为的。
正说着,突然听闻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剑声,两人愕然望去,只见一人道袍鹤发,正飞快地舞动着手中的软件,将落到自己身边的雨点一粒粒弹开,犹自闲庭信步,一脸轻松地看着两人,道:“丁老弟,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家丁原名丁贾,入相宗之前,曾也微有名气,只是入相宗之后,都只是称呼职业,是以连李彦也不曾知道家丁的名字。
“贺真人有礼!”家丁心中激动,没想到堂堂武当掌门贺行,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讳,这是何等的荣幸,不禁稳稳地站在了马车上向他拱手行礼。
贺行微笑着点头,指尖轻弹,手中长剑便化作一条长龙一般萦绕在他的周围,风雨虽劲,却怎能近得了他半点?
只见他拱手向李彦道:“宰相大人,久违了!”
李彦自然记得,当初人江州之时,贺行曾赐丹药一壶,救了自己性命。
“道长身在江湖,却忧思朝廷,用心了!”此时并州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个人恩情暂且放在一边,在没有清楚贺行是敌是友之前,李彦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贺行并不为忤,反倒耐心解释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并州百姓有难,贫道身为其中一员,自然该出一份力。”
李彦也没有再过多纠缠,毕竟时间不等人,抚掌赞道:“好!”
转头看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