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孝卫脱口而出道:“粮草,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继而眼睛一亮,抚掌道:“对了,我们何不趁江彬松懈之时,烧了它的粮草,也好乱其军心。”
李彦摇头道:“不可!现在我们与江彬,就像两人同时拉着一根弦的两头,只要其中一个人稍微使力,这根弦随时都有可能断掉。现在好不容易各退了一步,还不好好歇一口气?”
杜孝卫听了似懂非懂,依旧拿着求知的眼神看着李彦。
李彦吊足了他的胃口,又开口道:“江彬之所以不选择强行攻城,因为他还有更好的选择。倘若你一下子将他的粮草给烧了个精光,没有后路了,他还不破釜沉舟、狗急跳墙?到时候你来抵挡他的千军万马?我们这点御林军能抵挡几天,还真说不准。”
杜孝卫听了暗觉惭愧,此时他真是庆幸当初将兵符交到了李彦的手上,若是自己来处理,只顾着硬打硬拼,京城早已被攻破了好几回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杜孝卫问道。
“你见过温水煮青蛙吗?”李彦不答反问。
“不知道…”
“就是将青蛙放在锅中的冷水内,让他慢慢地游荡,而在锅底一点一滴地加热,缓缓地将它心甘情愿地煮死。你知道其中的缘故?”
“为什么?”
“因为青蛙身边的环境每时每刻都在变,然而变化都只有一点点,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然而等到水开始发烫,变得青蛙不能承受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蹦跶不起来了。”
“原来如此,这与当今局势有何关联?”
“如今京城越乱,江彬便越开心,不仅仅是因为不战而屈人之兵,更重要的时,给了他无数个可以搬用的借口,最后只要等待两败俱伤即可乱中取利。”
“这么说来,江彬之所谓按兵不动,是因为得知了京城的百姓暴.动。”杜孝卫疑惑问道。
李彦摆摆手,道:“这些只怕还不足以动其心,一定还有什么更大的矛盾,被江彬发现了。”
杜孝卫叹息道:“若是将那日晚上偷跑之人抓住了就好,也好问个明白…”
“不可能的,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细作,而是一个暗杀高手,足以与专业杀手媲美,我们问不出什么来。而且细作就是一个靠消息吃饭的人,消息若是丢失了,人也就失去了意义。消息若是传不出去,消息自然也所用了,那我们抓他还有什么意义呢?”李彦若有所思道。
杜孝卫没想到李彦在放过那细作之时竟还想了这么多事,愣得说不出话来,真不知他脑袋是怎么长的。
“不过,大人,京城之地,四通八达,一望无际,若是放出一两人去,还有可能隐藏,但是若是放出的人太多,只怕不可能不惊动江彬。再说了,所有外出的路都被江彬堵死了,没水,我们一肚子的肝火,也没办法煮江彬这只青蛙啊?”杜孝卫突然想到,李彦这个计划没有多少可执行性。
李彦却闭上眼睛,躺上了椅背,信心满满道:“这些就不必你操心了,下官早已安排好了,将军只要好好守卫京城,等待好消息就是了。”
………
京城郊外,一座破旧的茅屋内,床底下的石块突然咯咯地松动开来,这时老三从里面钻出一个头来,长吁一口气,无奈地摸了摸嘴边的两撇胡子,眼中却是掩不住的兴奋。
自从江彬的兵马再次往后退了一里之后,便对村子内的排查松懈了许多。他也因此有机会跑到外面来透透气。
“老三…”
老三刚要爬出来,便又听见下面有人喊他,又不得不重新盖好石块,无奈地往下走去。
洞口狭小,只够通行一人,有的位置甚至低矮,不得不弯下腰才能通过,一路上都没有灯火,但老三却驾轻就熟地迈着大步往前走着,一路走了十丈多远,眼前才豁然开朗,仿佛一个地下宫殿,其中桌椅茶点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