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芳龄几何?”
“十六!”紫珠歪着头,仔细想了想,给自己选了个合适的年龄。
“在宫中当什么差?”
“当不起一个‘差’字,不过司苑局里的一个小奴婢,什么都要做,就是不端茶递水、洗衣叠被、除尘打扫、种树浇花…”紫珠想到一点,说一句。
李彦算了一下,基本上奴婢该做的事她都不用做。
“那个绿姐姐是谁?”
“司苑局的姑姑!”紫珠“哼”了一声,撅着嘴低声自言自语:“才比我大两个月而已,便人五人六地,有什么好横的!?我偏不听你的…”
李彦点点头,早看出来了。
“百花宫内还有谁?”
“没有了…皇上不爱看花…”紫珠有些失落。
皇宫内的人,从来好皇上所好,恶皇上所恶。既然皇上不爱看花,其他的人自然也会弃之如敝履,百花宫中凄凉可想而知。
李彦叹息一声,道:“理解!”
紫珠偷眼见李彦憨头憨脑,脸上真情流露,不禁有些感动,抿嘴一笑。
“你喜欢什么花?”
李彦愕然,然后微微一笑,道:“兰花!”因为曾冰鸿喜欢兰花。
“那你喜欢建兰、春兰、蕙兰,还是墨兰?”
李彦犯难了,想了想,试探道:“小…雪…素…”似乎听曾冰鸿这么说过。
紫珠欣喜笑道:“我也喜欢,可绿姐姐总嫌小雪素单调,真是一点品位都没有!”
对于“绿姐姐”,李彦不熟,不敢评论,只好默然听着。
李彦跟在紫珠身后,再不敢马虎大意,一路走一路记着,这个皇宫,以后恐怕要经常进出了。
渐渐走着,眼前的景象变得熟悉。
紫珠突然停下步子,歉然道:“我只能送你到这了,前面是秋老虎的地盘…”言语中似乎对“秋老虎”十分忌惮。
李彦抱拳笑道:“多谢紫珠姑娘!”
紫珠两眼勾勾地看着李彦,手指拈着衣角,神情扭捏,意态不舍,道:“你以后还会不会进宫,我给你看最好的小雪素…”
李彦看着紫珠扑闪闪的大眼睛,含笑点头,道:“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紫珠见李彦再次肯定,这才嘻嘻一笑,欢快地跳跃着去了。
目送紫珠的碎步消失在绿叶背后,李彦这才往宫门外走着,不禁感慨,如此纯真的岁月,不知自己是否有福消受。
何琦静静地等在宫门之外,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神色恭敬神圣,无怨无悔。见李彦出门,赶紧快步上前,为他披上外袍,道一句问候。
李彦握着她的柔荑,放在手上,轻轻拍着,对坐于车上,相视相依,其中情愫,无声胜有声。而赵萍困乏多时,早等不及了,已然酣然入睡。
两人进门时,听管家说,何常在刚入宫见太子去了,尚未回。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何琦问道。
管家道:“奴才不知!”
何琦只不过随口一问,对于朝政之事,素来不爱关心。
李彦一路劳累,洗漱完,便已人事不省。可怜的何琦,不得不将李彦搬进了房间,早早便也睡着了。
次日寅时,何琦早早醒来,叫起了李彦梳洗穿戴,当初误朝时的廷杖,可是记忆犹新。
将欲趋朝,轩盖如市。李彦看着轿外的景象,有些感慨,出京入京辗转三次,三次上朝,都引起了轩然大波,不知今日又会怎样?心中既有些激动,又有些期待。
“哟…宰相大人…来得好早…”
刘谕刚下轿,正见何常在从里面钻了出来,笑着上前拱手。
“昺亲王,下官这厢有礼了…”
何常在也非常客气地拱手。
“客气…客气…哟…这不是贤孙婿监察御史李彦…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刘谕道。
李彦“呵呵”一笑,忙上前见礼,心道:恐怕久仰我李彦大大的臭名吧!
“听说监察大人在扬州审了一宗冤案,连扬州刺史高宠都对你赞誉有加,李大人可真是少年英才啊!”刘谕还是很切实际地捧了一句。
“王爷谬赞,下官不敢当!”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李彦能不说的,尽量不说。这朝门外可是几百双眼睛看着呢,毫不留心,被人传扬出去,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本王可是有真凭实据的,高宠的奏折明白写着:青比包拯,智逾诸葛…”
这时刘谨的轿子刚到,正巧听见刘谕的话,眉头微微一皱,心道:他怎么也知道奏折上的内容,莫非皇上将奏折先让刘圩看了。
待平复了一下心情,刘谨这才下轿,装得跟个白痴似的,蓦然看见刘谕,讶然一笑:“二哥,今日竟比我早到了…”
刘谕笑道:“哪里哪里,都是被犬子给吵醒的,五更时分,便被皇上召进了宫去。”
刘谨脸上仿佛被人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