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昱,他带着冰儿的配饰来找我,说冰儿在他手上,要我拿出三千万两才肯放人…”
曾谌平静片刻,望着皎洁的玉兔,似怨似恨地回忆着:
“虽然冰儿对于我来说,举足轻重,但是金钱更是我的性命,我不可能冒险,所以故意拖延,暗中查访,谁之周昱十分狡猾,竟躲得无影无踪最新章节。”
李彦默默地听着,更是后悔,当时只想着,凭周昱的性格与身份,或可为楚国制造一些麻烦,却没料到眼前之局,干枯的眼中已流不出泪水,心内却在滴血。
李彦紧紧地抱紧双腿,整个人缩成一团,似乎如此才能找到些许安慰。
“是我的错,是我害死冰儿的,是我的自以为是害死她的…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冰儿,对不起…”
李彦喃喃道,此时的他仿佛看见,曾冰鸿就站在面前,无情的指责,而他——无路可逃。
曾谌继续道:“正在我束手无策之时,周昱又送来冰儿的一件配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必须做出抉择…”
说着,曾谌摇摇头,哭笑道:“当我再次见到冰儿时,才知道,无论什么样的抉择都是错的…周昱假哄冰儿说,我准备筹钱,却又无法开口告人。他竟然带着冰儿,瞒着我四处借贷,高达五千万两。可怜我曾谌,自视甚高,辛辛苦苦一辈子,最后却败得如此不明不白…”
此事乍听合情合理,细品却漏洞百出,然李彦已被悲伤填满胸臆,心智淤塞,更不可能深究,只不过听其言,认其实而已。
赵萍看着李彦,虽日夜相随,却无名无份,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远远站着,伤心流泪。
曾谌又继续自编自导,道:“债台高筑,关州已无我容身之处,可离开又哪是件容易的事情?幸好韦刺史念旧情,便合演了一出苦肉计,方才保命最新章节。”
叹息一声,曾谌颓然地垂下了头,隐藏在黑暗的树叶之后。
“韦大人本就有意冰儿,曾亲自上门提亲,民不与官斗,我自然一百个不愿,但还是满口答应了。当时冰儿偷偷离家出走,以至于黄粱梦醒。今日逢此大难,我与韦大人商议后,假意旧事重提。
“冰儿哭啼上了花轿,为显荣耀,故意绕道桥边,冰儿趁众人不在意,故意跳下桥去。而后韦大人得知此事后,便以我曾谌几次三番消遣他为名,将我抓进衙门,严刑拷打,并以莫须有的罪名,打入死牢,永世不得翻身!
“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谁也没想到,冰儿一时不慎,撞到了桥下的一块石头,被救出来时,已…去了多时…”
曾谌说完,又右手遮眼,老泪纵横。
“啊…”听到曾冰鸿的确切死讯,李彦再次爆发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为什么会如此?李彦真想撕开这可恶的老天,看看它的心到底是什么长的…
“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李彦,就连天上的月亮,也都藏进了乌云之中,似乎无颜面对李彦,无颜面对这个问题。
田地间漆黑一片…
眼见深爱着自己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去,李彦却无能为力。
“若是我能早一点向曾谌提亲,也就不会轻易别离…若是我能在夏州便抓住她的手,便不会有今日的结局…为什么…难道真是天意捉弄?哈哈哈….”
李彦突然笑了起来,疯狂暴躁,面目狰狞,肆无忌惮,不顾赵萍和曾谌的惊讶目光,甚至不顾曾冰鸿的安宁。
“我李彦竟然懦弱地将一切归结于天意,可笑,可悲,可叹,可怜,可恶…”
李彦喃喃道,原本狂热的心,立马安冷了下来,脸色渐渐归于平静。
只见他打开纸扇,缓缓地摇着,此时的他嘴角竟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回去吧…”李彦转身对着赵萍道。
一时反差太大,赵萍明显反应不过来,怔怔地张大了眼睛,许久嘴里才溜出一个将信将疑的“哦”来。
李彦又问曾谌:“曾员外有何打算?”
曾谌脸色落寞,凄然地看着曾冰鸿的坟墓,苦笑道:“我…人生百年,草木一秋,苦历半生,没想到到头来,依旧孑然一身。该经历的都已经经历过来,如今我只想在此陪着冰儿,聊度残生…”
李彦点点头,道一声:“保重!”便带着赵萍,转身离去。
两人刚下洞口,李彦又探出头来,往曾冰鸿的坟墓处看着,只见曾谌一手抚摸着墓碑,一面唉声叹气,良久才回草屋内。
“哼,什么聊度残生,还不是外面风声正紧,此地偏僻,又有韦明庇佑,最好藏身…”李彦白眼一翻,揭穿道。
赵萍早已成了化石,甚至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看着眼前的李彦,越来越糊涂:“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天啊,不要折磨我了。”可怜的老天睡觉也中枪,委实的冤枉。
“走吧…”
李彦再次催促,让赵萍走在前面,自己殿后保护。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