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让人战栗。
糊涂王爷心内叹息,一步错,步步错,也难怪吴浚守得如此坚决,也难怪连攻旬月,寸功未取,忽觉一口气堵在胸中,让人透不过起来,深吸一口气,竟至鼻酸眼热,滴下两滴老泪。
“王爷”众将瞥见,内心震惊,几曾见过王爷哀伤如此,继而愤怒,噌然拔剑出鞘,就要将那信使斩于当场。
糊涂王爷哈哈一笑,和蔼道:“老咯,一坐久了,人就犯困,不中用了!”挥挥手,让众人将剑收起来。
信使终于放下心来,然手酸脚软,竟瘫软在地,怎么也动不了了,心内祈祷,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变故。然而人生不如意十之**,往往总是此处冒烟,另处失火,信使今日命中注定,不宜出行。
“报,禀王爷,大明皇帝领兵三十万,御驾亲征,酉时入江州驻扎,戌时住进城北行宫。”报信的人马跑到中营门口在翻身下马,然声到马住,一丝不差。
众将听言皆眼前一亮,都说“铁打的剑云,纸糊的江州”,江州城是出了名的易攻难守,此次大明皇帝自动送上门来,到口的肉,若不咽下去,将十分的难受。
糊涂王爷站起身,舒了舒筋骨,在帐篷内来回走着,听到如此激动人心的消息,他也坐不住了,可京都正遭袭击,又不得不救。
糊涂王爷突然脚步一定,转过身,迷惑地看着信使,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和蔼温和,问道:“小兄弟是哪个的部下,现居何职,本王眼生的很?”
信使听言一声冷战,看着糊涂王爷的微笑,犹如饿虎遇食,似乎听见了死亡的召唤,心知今日在劫难逃,不过求生之本性,犹使他心存一丝侥幸,答道:“小人枢密人门下”
“胡说八道,枢密小孩身边的人,哪个没去孝敬过本王,分明是大明奸细,想惑乱我军之心,该死!”糊涂王爷脸色急转,严霜冷厉,大声呵斥道。抢过身边将军一把长剑,横劈出去,霍的一声,信使已人头落地。
“王爷糊涂,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京都若失,我等无家可归矣!”旁边录簿顿足叹道,制其肘,苦心劝道。
糊涂王爷甩开他的手,冷哼一声,道:“本王糊涂不糊涂,自己清楚,用不着你来提醒。杨相袭我京都,哪是要本王回师勤王?剑云关大门紧闭,将士据高而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回不去,还不是逼着本王低头认输?如今大明皇帝自己送上门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反败为胜就在此时。到时候只要大明皇上在手,杨相还不是掌中之物,想怎样便怎样?”
众将听了,默默点头,却也明白此举名不正言不顺,极为凶险,若是一旦被孝仁帝侥幸逃脱,将前功尽弃,唯有死路一条。是以虽然糊涂王爷信誓旦旦,众将却无人敢接茬。
“各位放心,无论成败,所有罪责本王一力承当!”糊涂王爷拍着胸口道。
这句话表面听起来糊涂王爷十分有担当,然众人心里听着却泛出汩汩苦涩,十分无奈。
李广杀城门官,汉武帝不加治罪,反倒宽慰,是因为李广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而小小城门官,不过蝼蚁,庸庸碌碌,到处都是。而今糊涂王爷一席话,在此说给众人听是一回事,然在皇上那采不采纳又是另一回事,到时候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迟早是要人伸出头来挨上一刀。即便皇上嘴上听谏,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糊涂王爷现在毕竟是主帅,军令如山,他现在还算开了空头支票,即便什么话都不说,军令一发,众将也只有听命令的份。这也是无奈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