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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书房正中间是一张红木八仙桌,上面摆着一只天女散花飞天壶,四周围着四个浅腹青瓷杯。八仙桌过去,是一张宽大的花梨木书桌,案面上文房四宝自然不可少,笔筒内新笔三两只。书桌背后一张大的鸟语花香立地屏风,将后面的卧室与书房隔开。靠墙最后,放着一个小的立木四足书架,里面整齐地摆着满满当当的书最新章节。书桌正对面是一副大明山水图。
老六已不知何时离开,曾冰鸿四处看着,书桌上一本李彦正在看的书,翻开两页,上面密密麻麻李彦写着许多注释与疑问,不禁莞尔。
“罗贯中的三国,不过是演义,春秋笔法,个人见解,有多少史料价值,值得如此专研?”曾冰鸿抿嘴笑道,袅娜纤小分花拂柳又回到李彦身边。
“历史即使不是人创造的,也是人组成的,又有哪段不参杂人的感情,能自圆其说者,便值得一读。”李彦食不厌精书不厌杂,拿到手了,必然全心,好坏难易不论,毕注释查证,多有意外所获。
此时寺院的行者,手上拿铁牌,敲打着竹筒,口内高叫着,普度众生救苦救难诸佛诸菩萨,蜿蜒下山而来。曾冰鸿听了,推窗看时,夜幕遮天,月上树梢,虫鸣草响,一片静谧。
“好美的景色!”曾冰鸿轻喊一句,目光越过院墙,是一弯湖水,渔光两三点,热气迷漫,想是正做着晚饭。
“我该回去了!”
“嗯!”李彦点点头,推开房门。
七月初凉,草木茵茵,曾冰鸿一件窄腰天蓝上衣,玄色长裙,抓着散落胸前的秀发,软软地踏着青草,莲步碎移,清盈脱俗,一脸浅笑。
李彦闲庭信步随其侧,谁也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吱呀”小万轻轻打开大门,悄立一旁。
两人抬眼看时,远处街面,已华灯初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常。江州人口鼎盛,已过百万,不输京城。“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自武德帝消禁以来,夜市比之比白天还要喧嚣。
刚出门,便有人提着宫灯上前照着,弯腰揽生意。
“两位公子,去对面,可要坐轿、骑马、渡船、还是竹椅?”说话者,年过六旬,佝偻身材,一张书皮脸,细心地给两位照着路,笑问道。
“坐轿吧?”李彦向曾冰鸿提议道,曾冰鸿点头回应。
牙侩点头道:“客官,请稍等!”挥挥手,片刻八人抬着两顶全新的帆布轿,匆匆出现。缓缓落肩,压门掀帘,将两人让了进去,一路无话。
落轿时,已到闹街,灯火通明,犹如白昼。铺面爿爿敞开,窗商品密布,团行、店肆,竞相开放,吆喝声、叫卖声如歌似谣,店主们绞尽脑汁地殷勤留客。市民夜市穿梭,漫步吵闹,闲散消遣,逐神怪于露台下,迎社火于街面上。运河流淌淙淙,穿城入槽,一列列车队,正趁夜色,缓缓地为远航船只运送着货物,粼粼声响。
“公子若要回去,老汉便早晚派人在此守着。”老者笑道。
李彦掏出一些散碎银子,丢给老者,道:“劳烦各位,只留一顶轿子就可以了。”
“是!”老汉千恩万谢,见李彦着急游逛,这才下去吩咐。
曾冰鸿在地铺上买了两张精致的剪纸,又挑了几包香甜鲜艳的果子,一路吃着,左右又要了两个灯笼,让李彦拿着。
“老六会听你的?”曾冰鸿突然想到,便开口问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人与人之间,说白了,不过交换与对等。”李彦笑道。
曾冰鸿见名为“祈巧铺”者,驻足浏览,上面摆着各色各式的泥人,栩栩如生,有如孩童者,憨态可爱,爱不释手。
李彦准备买下,曾冰鸿却打掉他的手,笑道:“彦,足矣!”
“若能与你说得那般简单就好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付出总有回报收获!”曾冰鸿莫名叹息一声,逗着一个酣然入睡的小孩泥人,白润的脸色显出淡淡潮红,也不知她心里想着什么。
“冰儿,生活如镜,象忧亦忧,象喜亦喜,不必自扰。”李彦笑道。言虽如此笃定,不过安慰曾冰鸿罢了,非圣非佛,谁又能做到事事平心如镜。
“嗯!”曾冰鸿乖巧地点点头。
一路游玩,待将曾冰鸿送回,李彦回到家时,已是三更。空室孤坐,凉茶冷墨,仿佛刚才的车如流水马如龙犹在梦中,如远似幻。
“多少恨!”李煜的《望江南》,李彦提笔写了三个字,便丢下了。
李彦自知上无私门可靠,下无百姓基础,即便将来有寸功,也将握不住,所以才想到让老三去疏通关系。李彦江州长大,父亲任司马,如今自己又是都统制,然上下不曾见过几个官员,不是他们不想见,而是陈家有意孤立他们。
自然关系是自上而下来得快,但是李彦一个穿草鞋的,不得不艰难地从下面一步步往上爬。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