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控制的是楼居酒坊酿造的“火龙烧”,想来也是岑言的商队想办法运来长安的。
看着那一道道精美的菜式,王烈却不动筷,却是啧啧叹息。
司马保奇道:“王将军你叹息什么,难道是酒菜不和你的胃口,要知道这火龙烧可是你幽州境内的一家酒坊出产,我特意准备就是为了让你有回家的感觉。”
王烈立刻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然后却指着那乘着饭菜的簋、簠、敦、豆、笾、盘等器具道:“王爷真是有钱,这吃饭的家伙事怕都是金银所造吧?我在幽州用的都是陶碗,和王爷你一比,真是寒酸,回去后我定要更换器具。”
见王烈如此憨态,司马保大笑:“王将军若喜欢,我送你一套就是。”
王烈立刻拱手:“多谢王爷。”
堂下众人皆看着王烈,暗骂他狗屎运。
司马保为人暴戾,虽然也曾对他们这般和颜悦色,但至少不会这本亲近。
这王烈却装疯卖傻,竟然还骗来一套金银食具,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毕竟是王侯所赏,足可见司马保对其重视。
谢鲲却有些奇怪,王烈不是不想和司马保扯上关系么,怎么却还收了司马保的馈赠,如此众目睽睽下,传将出去,怕要引起索琳和麴允等人的不满了?
王烈心内自有打算,自从进入司马保的王府,王烈就现,自己若一力拒绝司马保的拉拢,不但会引起司马保的不满,甚至会为未来众人在长安的行程造成阻力,索性表型的光棍一些,来者不拒,当然却一定要做出一副粗暴无智的模样,让司马保不敌视自己,这样才好在未来翻盘。
于是,王烈拿这一套金银餐具,却是一副财迷心窍的模样,司马保看了又好气又好笑,心下对王烈的警惕更是很快消散,这样一个贪财、无知的竖子,还是很好控制的。
众人也都有些鄙夷的看着王烈,但却不断和他攀谈,毕竟司马保还是很看重王烈的。
王烈却似乎毫不自觉,自顾吃喝,不断和谢鲲、葛洪、北宫纯推杯换盏,有其他人来敬酒,也是来者不拒。
王烈这边嘴上吃酒,心却一直在考虑如何和司马保提及北宫纯和那些前凉州军士兵的事情,毕竟这才是他今日欣然赴宴的一个原因。
虽然北宫纯和那些士兵愿意加入狂澜军,但毕竟他们的军籍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落实,要调入幽州军也还是需要上司下命令。
而主管这个事情的尚书省兵部却百般推脱,仆射麴允也称病不见,那王烈也就只好走走这个大晋右丞相、南阳王司马保的路子了。
但南阳王那边却始终不断与人敬酒,王烈也得不到机会说这些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个尖嘴猴腮的年男子却走到大堂之,高声道:“诸位,今日得王爷盛情款待,让我们诸位同僚有了一次难得的相聚机会,为了表示对王爷的敬仰,也是欢迎幽州来的王将军加入王爷的队伍,我们喝上这一樽酒,为王将军接风、也是为他加入我们而欢庆,同时敬南阳王万寿无疆”
谢鲲忙给王烈轻声介绍:“此人姓陈名次,乃南阳王府掾吏,负责起草书、出谋划策,自称是西汉丞相陈平之后,也算有些才学。”
谢鲲为人忠厚,并没有说陈次人品如何,但此刻陈次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且一听到陈次这个名字,王烈就心冷笑,因为历史上的司马保最后为人所杀,杀人者之一就有这个自命不凡的陈次。
此人并非因为司马保昏聩才杀他,那样到也算个英雄。
他杀司马保也是为了一己私利,想要谋反篡逆,而司马保却一直对他信任有加,厚待礼让。
因此,这等只为私利,全无一点道义精神的小人乃王烈最厌烦的。
不过,陈次此时还不算得志,小小掾吏最后能爬上高位,却是凭借的这种不要脸精神。
王烈有时候觉得自己也应该加强这种厚脸皮精神,但在这种豺狼当道的年代,若一味谦谦君子,最后受害的只能是自己和身边的亲朋。
陈次举杯谄媚之言不断,言语里更是把王烈直接划归为司马保一派,却是正和司马保的心意。
果然,陈次的马屁拍完,司马保却是大喜,欣然高举酒樽,对王烈道:“王将军乃我大晋新一代军人的楷模,这杯酒值得大家同饮,王将军,你可愿助我共同匡扶大晋”
说完,一仰脖饮下了这一樽酒。
众人闻言,却是更加艳羡的看着王烈,司马保这话等于直接拉拢一样,就差直接说王烈你投靠我吧,我重用你。
领军胡崧的眼更是有妒火燃烧,他本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之前和王烈有过冲突、看在司马保的面子上才笑脸应对,此刻自己堂堂一个镇军将军的风头竟然完全被王烈掩盖下去,却是心有警惕,此刻又听司马保直接拉拢王烈,心道:“难道司马保真的想再扶持起一系人马?又或者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经被他察觉?”
胡崧这边胡思乱想,王烈那边已经恭敬起身,手酒樽对着司马保一敬,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