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湖畔,有一座玄武楼,装饰豪华却不失典雅清幽,一向都是南京城中文人士子,清流才子聚会宴饮的好去处。
钱谦益刚刚走进玄武楼的大门,就有一个人迎了上来。这人面上带笑,但是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带有死亡味道的冰冷气息,让他不仅心中有些寒意,对这次的宴请多了一些疑窦。
不等钱谦益开口,那人已经拱手笑道:“钱尚书,我家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请二楼相见。”
这人语气平和,虽然口中称呼他的官职,但是语气之中却无半点敬畏之意。
钱谦益一向交往的士子清流,都是称呼他的号穆斋先生,关系亲密一些的都是称呼他的表字受之。若以官职相称的,大半对方也是官场中人,并且跟他不是相熟。
“敢问你家先生名讳?”钱谦益迟疑了一下,拱手问道。按理说他堂堂礼部尚书,根本不需要如此态度。但是钱谦益一向胆小怯懦,在吃不准对方的来头之前还是低调一些好。
“尚书大人一见便知,请!”那人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钱谦益无奈,只好将疑惑压在心间,随那人上了二楼。
引导钱谦益上楼的正是军统司副千户黄志忠。
黄志忠走到二楼的包间绿韵轩前,轻轻的叩了两下,稍等了一下后推门进去。
“先生,钱尚书到了。”
尤条正在背对着欣赏墙壁上一副字画,闻言急忙转身向门口看了过去。
钱谦益在楼下的时候就已经怀疑邀请他的并不是陈子龙,现在一走进包间更是确认了心中的疑窦。
“先生冒用卧子之名邀本官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钱谦益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此人,而且从他的印象中也没有听人说起过眼前这位模样的人,料想也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心中顿时有些愠怒。自己好歹堂堂一部尚书,朝廷二品大员,竟然被人一封请柬就诳了出来。所以直接语气严厉的质问起来,连最根本的寒暄都省了。
尤条表情平静,带着微笑道:“在下尤梦熊,冒用子龙先生之命邀请钱大人过来一叙。实在是有些不得已的原因,还请大人原谅则个。”
尤梦熊?没听过。钱谦益仔细想了想,没有半点印象。
这人莫不是把自己诳来。是想在朝廷中钻营一番吧。
“你若是为了求官而来,应该去走兵部侍郎阮大铖阮大人的门路才是,本官乃是礼部尚书,恐怕无能为力。”
钱谦益笃定了这人为了求官而来,语气中带上了一些傲慢和不屑。
尤条依然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因为钱谦益的话而受到影响。
“钱大人误会了。尤某此次是从滁州而来。”尤条淡淡的说道。
滁州?钱谦益忽然像是被蜜蜂叮了似的,身子一震。脸上的不屑和傲慢全然不见,变换成了震惊和疑惑盯着尤条。
“莫非是……”钱谦益期期艾艾的问道。
“不错,正是。”尤条点点头,从腰间摸出一副红底金狮腰牌放在桌面上,腰牌乃是精铁制成。鲜红的底色犹如淋漓的鲜血,鲜血之中一只威武至极的金狮张着大嘴,似要择人而噬。腰牌下方用隶书写着零一。
这是萧毅发出的第一块腰牌。见此腰牌,如他亲临。为了尤条南京之行顺利,萧毅给了他最大的权利。
钱谦益身子一震,双手有些颤抖的拿起腰牌,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红底金狮的图案已经是天下人尽皆知,那是名震天下的定北军的标志。
这已经很说明了情况了。钱谦益心中震惊不已,心思急转,那位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呢?难道他的手要伸到朝廷里来了吗?
萧毅目前威震天下,说他独自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南明朝廷也不为过。但是他却是一直都是在外带兵,虽然位极人臣,贵为国公,但是却在朝廷中基本没有什么势力。
这一点,让马士英很是松了口气,心中还是暗暗感激他的。
乱世之中,能够统兵一方的大将就是最大的实力派,在朝中会有很多官员依附。
以前的江北四镇,左良玉都是如此。
但是萧毅虽然目前为南明朝廷实力最强大的一支兵马,但是却始终没有把自己的势力向朝廷中枢扩展。这让很多官员疑惑不解,有心投靠,也是拿不定主意。所以都在暗暗观望。
萧毅不是不能,也不是不肯,其实是不屑。他对于官场一向都没兴趣,更何况是摇摇欲坠的南明官场了。
若不是因为该死的系统限制,他才懒的跟南明朝廷打交道。
但是,随着形势的变化,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跟朝廷的关系了。而且马士英的小动作让他的发展受到了限制,他也觉得有必要开始在朝中布置自己的势力了。
看着钱谦益的表情,尤条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来路,微微一笑道:“鄙人不才,如今正在国公爷麾下担任首席幕僚一职。此次邀请钱大人来是想送一桩天大的好处。”
首席幕僚?那可是秦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