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非睡。身边的墙上靠着一个纸招儿,上面写着:占卦合婚,卦金一两八个字。
那算命先生面目清瘦,颌下留着三缕长须,看起来倒是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气派。他眯着眼睛,看着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和一队队拿枪持矛的士兵,似乎靠着墙根打盹。只是若是在他跟前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一双小眼睛闭合之间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的看向定北侯府的大门。
自从那个中午的时候一个将军进了定北侯府他就一直在这里盯着,偶尔来个求婚姻问姻缘的小媳妇,他一指那卦金一两四个字就把人家给吓跑了。
终于,定北侯府的大门开了,那先前进去的将军步履匆匆的出来了,亲兵牵过马来,他翻身上马,带着亲兵向这边过来了。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的在算命摊前停住了,算命先生眼睛略微睁开一看,那将军端坐马上正在上下打量自己,连忙起身道:“这位将军,可是要问卦。我看将军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双目炯炯有神,实在是大富大贵之相,前程必定是锦绣一片。那么将军是要问婚姻了,小老儿人称铁嘴神算,您要是问婚姻,那可真是找对人了将军不妨下马,小老儿跟你占你一卦,不准不要钱。”
萧贵冷冷的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自吹自擂的算命先生,心中狐疑。如今滁州城中风声鹤唳,人人都是躲在家中,生怕引火烧身。而此人不仅丝毫不惧,反而在侯府附近摆摊算命,而且卦金昂贵,并且在自己跟前没有半点畏惧之意,着实可疑。但是一想到萧毅的话,他微微一笑,一夹马腹,策马远去了。
算命先生看着萧贵带着人策马远去,嘴角冷冷一笑,继续眯着双眼打起假寐起来。
天色将晚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几个行人了。算命先生不慌不忙的收起自己的卦摊,提着纸招子向城北方向走去。
穿过滁桥,穿过几条大街,转入了一条小巷子。在巷子口四处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快步的向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深处出现一扇非常普通的黑色木门,两扇门板上贴着两张横眉竖目的门神,大门紧闭,高高的门槛上面的一层黑漆早已不见,显出了下面黑色木茬。
算命先生走到大门跟前,回头张望了一下,来到门前“笃笃”的敲响了木门。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一个中年汉子探头出来,看见算命先生,又向巷子口张望了一下,将算命先生迎了进来。然后关上了大门。
这是一间普通的民宅,只有一间堂屋,两间厢房,带着一个小院子。院子中有一个水井,井边放着一个盛满水的大缸。算命先生走到水缸前,用缸沿上挂着的水瓢舀起一瓢水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一口气喝完,身上的燥热才稍微去了些。
“陆先生,你今天打探的如何?那萧毅受伤的消息到底是否属实。”从厢房中转出来一个中年汉子,满脸的胡茬子,一身的短打扮,看起来就跟街头的贩夫走卒没有什么两样,走在街上丝毫不会引起别人好奇或者怀疑的那种人。
“这件事情我看八成是真的。这两日城中的形势你们也都知道。而且那姓萧的这两日一直闭门不出,就连伪明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都拒之门外。今天我在侯府门前待了一整天,就只有他的心腹萧贵出入过侯府,而且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面色阴沉,显然是因为姓萧的情形不太乐观。
而且黑鹞子的身手你们也都清楚,可是从来都没有失过手的。要不是这姓萧的威胁太大,王爷也不会舍得黑鹞子出手的。这次虽然折了黑鹞子他们三个,但是如果真的能伤的了姓萧的,那么也算是死的其所了。”算命先生此时一改白天时候懒洋洋一副江湖骗子的样子,眼睛中精光湛然,言语间自有一股凌厉之意,简直跟白日潦倒邋遢的样子判若两人。
“就算黑鹞子舍命伤了姓萧的,但不见得就能致他于死地啊。”中年汉子道。
“哼,若是姓萧的真的伤到了黑鹞子的手下,那么他必死无疑。黑鹞子的暗器上面喂的可是蒙古科尔沁部的的老萨满配的剧毒,这世间只有老萨满自己才有解药。”陆先生冷声说道。
“若是真的如此还好,可若是姓萧的使诈,假装受伤,想利用我们来个将计就计,到时候出了岔子,谁能担当的起。是你,还是我?”那个中年汉子对于陆先生的自信显然有些不爽,冷冷的问道。
“马六,既然你不相信,那老夫倒想听听你的高见。”陆先生冷哼一声,反问道。
“没有亲眼看到姓萧的死,我是不会相信的。陆仁,你不要忘了,这姓萧的自从出现在江南之后,诡计多端,我大清多少勇士死在了他手上。黑鹞子的身手固然厉害,可是你不要忘了,那是在军营之中,黑鹞子能那么轻易的的手吗?
而且根本没有人亲眼看到姓萧的被黑鹞子所伤,所有消息都是在坊间传起来的。虽然城中看着闹得很大,但是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姓萧的使的障眼法,故意引我们上钩呢?若是姓萧的根本就是在使诈,那么他一定暗中设下圈套,王爷若是率军来攻,岂不是正好入了他的圈套么?”马六此人很显然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