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清军士兵蹑手蹑脚的朝马三槐藏身的地方摸了过来,其他的几个士兵听说发现了野鸡,也在原地站着一脸期待的等着,就连带队的什长也是脸上现出垂涎的神情。底下的士兵要是抓到野鸡,给自己的孝敬自然是少不了的,于是也就默认了这种违反纪律的事情。
清军的身影在眼前越来越清晰了,马三槐急得头上的汗都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使劲的盯着眼前的这只该死的野鸡,希望用自己能杀人的眼神将它吓跑,可是这只野鸡却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被马三槐的眼神给吓得忘记了动弹。
就在马三槐已经能够看到走在前面的那个清兵长枪尖上的寒芒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又是一阵叽里咕噜的呵斥的声音。
“三嘎子,你们俩赶紧给老子回来,鞑子过来巡营了。”清兵什长焦急的声音落入了两个清兵的耳中。
那个瘦瘦的清兵转头一看发现十几个骑马的人正向营门的方向奔来,叹了一口气,嘴里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句什么,手中的长枪在杂草丛中恨恨的甩了一下,那只野鸡受到了惊吓,顿顿“扑楞楞”的展翅飞走了。
野鸡已经飞走了,又赶上上级检查工作,这两个清兵一脸郁闷的赶紧归队,一行人向营中走去。
直到清兵走远了,马三槐才轻轻的舒了口长气,刚才差点把他吓死了,一摸背后,汗褂已经全湿透了。
“辣块妈妈的”躺在草中让自己紧张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下,马三槐赶紧在草丛的掩护下向不远处的小树林摸了过去。
终于来到了小树林,马三槐观察了片刻径直来到小树林中一颗巨大的树木跟前。这棵树树冠茂密,足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树下面落满了厚厚的腐烂的树叶。
马三槐伸手将一片烂树叶拨开,露出了下面的地表。他伸手在地上摸索了半天,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提,一块黑幽幽的铁板被他拉开了,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看来这就是地道的所在了,但是马三槐没有着急下去,他知道这种长时间不用的地道里面充满了毒气,必须得先让这些毒气消散之后才能进去,否则现在进去只有送死的份。
他伸手在怀中摸出了一个火折子,在小树林中找了些枯枝点燃扔下了地道口。然后他悄悄的爬上大树的顶端,将身形隐藏在浓密的树冠之中,从外面根本看不到这里有人。为了保险起见,他打算等夜色暗了再进入地道。
此时,扬州城北门的城楼上史可法正在这里巡视。身后跟着自己的总兵刘肇基,副总兵马应魁,幕僚何刚、天主教徒、炮队专家陈于阶,还有义子史德威等一干将领。
史可法脸色平静,只是身体更加的消瘦了,唯有一双眼睛依然是炯炯有神。城上守卫的士兵们看到扬州的众位大佬走过来,纷纷打起精神,挺直胸膛,用崇敬的眼神向史可法等人行注目礼。
清军已经围城数日,史可法派人四处召集援军,却只有驻守高家集的总兵刘肇基一直孤军前来支援。前两日,城中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导致军心浮动。不过皆在史可法等人的安抚下尽皆平息。这两日来,城上守军也知道扬州再无外援,皆是存了必死之心。当城中军民知道以史可法为首的一干将领早已抱定死守城池,以身殉国的决心后更是心中激奋,再无一人言及投降之事。
负责守卫北城的正是总兵刘肇基。城中众将根据满清重病屯于城北,因此判定城北将是清军的主攻方向,因此主要的防守力量皆是布防在城北的外城墙上,而且将这里的防务交给辽东名将刘肇基负责。城墙上每隔数步都布置着一门炮兵专家陈于阶改进的弗朗机大炮,这种大炮都是安装在木质的炮架上面发射。除过大炮之外,城上的守军还配备了大量的三眼火铳。另外,城墙滚木,火油锅等其他守城工具也是一应俱全。
“鼎维,这两日城下的建奴可有异动?”史可法向身后的刘肇基问道,鼎维正是刘肇基的表字。
“督师大人,建奴这两日调动频繁,尤其是北门方向更是人喊马嘶,热闹异常。末将判断建奴不日即将攻城,也许就在今明两日。”刘肇基正色道。
史可法听了神色很是平静,身后的众将也是一脸的淡然,没有发生任何的波澜。
“军士们这两日的情绪如何?粮草供应,武器箭矢,守城器械等数量是否足够?”史可法继续问道,语气平常的就像拉家常一样的。
“大人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所有军士也都是抱了必死之心。鞑子要想攻下扬州,必须先从我等的尸体上踩踏过去。”刘肇基昂然道。
其余众将也是轰然喝道:“我等愿与城池共存亡!”
史可法闻言连声道:“好!好!众位将军忠心报国,实在是我大明之福!百姓之福!建奴若是攻城,我等必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汉人的脊梁!也让那些数典忘祖,为虎作伥的奸邪之辈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从今日起,自我之下,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上众人都被史可法的慷慨凛然之气所感染,皆是大呼:“城在人在,城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