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自己何时曾经经历过这样的痛楚,阿什坎迪纷乱的脑海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搅了一下,那原本有序的记忆被轰然间拧碎、混合,又渐渐融合到了一起。
时间好似又回到了某个寒冷的冬日。
坐在木椅上的她望着窗外,弗丁帝国米斯瑞家族的领地被皑皑白雪覆盖,视野中一片白色,可阿什坎迪却明白自己永远只能如此俯瞰——年幼的她双腿不能挪动,所有看向自己的人都是一副惋惜的表情,而那位侯爵父亲,却表现出了极端不耐烦。
废物。
这是偶尔听到别人讨论自己时使用的词语,坐在那个塔楼中,阿什坎迪忍受着孤独的煎熬,她很想问为什么自己会和别人不同,但时间一天天过去,前来探望塔楼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她不再将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渐渐将自己…封闭。
书本被不断地翻阅,堆砌满屋的典籍成为她唯一的消遣,而内心却开始发生了变化。
不知何时,在望向屋内那面镜子时,清澈的绿色眼眸成为了漆黑的摸样,嘴角的笑容不再伤感,却满是自信与狡黠。
画面一幕幕闪过,自己好像尝试着站了起来,纤细苍白的双腿不再无力支撑自己尚且幼小的身躯——还是小女孩摸样的她为此放声大笑,却也留下了自己都难以理解的眼泪。
四周的情景又变了。
黑发飘飞,她愤怒的和自己那位父亲争执着什么,却只得到对方冷漠的回绝,以及那逐渐消失的背影——然后…战争来了。
鲜血四溅,米斯瑞家族的领地遍布黑烟,敌人的首领叫黑斯廷,他的铁骑轰鸣而来,死尸遍地,有游击的骑兵冲入了米斯瑞家族的庄园,砍死了老实的车夫,拖走了无力反抗的侍女,当着阿什坎迪的面扒光了她的衣服…
有士兵淫笑着朝自己走近,口中说着让她羞怒不已的话语。
然后…画面一片血红,长剑被自己用手掌折断,被自己捏碎的骑兵的头颅喷溅着血液,脸上温热的感觉还在,可心…却渐渐冷了。
夺取军权,孤军深入,大雾中神出鬼没的部队和自己的疯狂杀戮最终让敌人滚出了这个国家,可迎接自己的,却是米斯瑞家族“叛国”的无情标签。
一个个家族成员的尸体在断头台上身首异处,漠然站在塔楼上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她没有流泪,只是觉得…心中最后那点温暖,已经彻底消失了。
后来呢?
教廷的裁决者找找上了自己,背后有蝠翼的血族也找上了自己,他们说着自己并不理解的话语,她只觉得一个个都认错了人。教廷出手了,血族也出手了。
阿什坎迪发觉自己变了,她的背后拥有了蝠翼,开始渴望鲜血…
无法忍耐这些人无穷无尽的追杀,她…动手了。
刀光剑影,自己受了很重的伤,不断地倒下,却又不断的站起…实力从未停止上升,直到她遇到两个奇怪的家伙——一个优雅,一个怪异。
优雅的人叫威廉,怪异的人叫衣卒尔。
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在想什么,阿什坎迪已经记不住了,她只觉得衣卒尔可以信赖,而威廉却没安好心。
然后?
沉睡…似乎自己为了摆脱什么记忆,沉睡了——沉睡在了那个叫穆伦塔尔的地方。
为了摆脱什么记忆呢?
这个问题成了阿什坎迪脑海中一个死结,可随着她的思考,那些牢牢封印的东西,似乎渐渐开始了松动——像是无数个紧箍的绳结将某些埋藏在深处的画面勒紧,阿什坎迪伸出手,好奇的将它们一个一个撕扯开来,继而…看到了那一幅幅让她惊诧的画面。
燃烧的地面,漫山遍野的大军。
流淌的熔岩吞噬了焦糊的尸体,形象可憎的生物们随着自己的意志向前移动着,它们杀戮、杀戮、杀戮…好似永无止境的屠杀着眼前的一切。
断断续续的画面闪过,随后出现的却是几个陌生却“熟悉”的家伙:身穿黑色长袍的堕天使科苏希尔、如一团烟雾的缪斯,额头长角折断一支的索兰达、浑身触角和眼睛的克苏鲁、身躯如熔岩铸就的菲尔拉斯…
炼狱领主们互相争论着什么,阿什坎迪发现自己同样参与其中——而这场会议的结果,便是其余领主统统将目光投向了自己…
“…这使命就由你完成了。”
“你是这计划最关键的一环。”
“一定要引发位面崩溃,我们的投影无法做到这一点,但你的牺牲,却能做到。”
“我们不在乎等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等天堂位面察觉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
一个陌生而危险的世界轮廓逐渐浮现在了她的眼前,阿什坎迪本能遏制住了自己想要探查的想法——她退怯了,她想逃脱,可随之而来的无数记忆,却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停下!”
逐渐陷入记忆深渊的阿什坎迪被被这声音惊醒,她好似溺水之人拼命抓住浮木般,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