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23
于是之后的一刻钟,桑树爱一手扶着棺材,一手扶着柜台,苦口婆心的和克罗姆讨价还价,中间时不时的飘出一两句匪夷所思的对话:“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装饰品嘛,比如书柜什么的。这木料很有光泽,看起来多美观呀,是吧?”
“大叔,帮个忙好吗?我爸前生唯一留给我的传家宝就是这个棺材了,我爸嘱咐我要随身携带啊!”
“好吧,我承认,我刚刚一直在撒谎,其实这个是我的衣柜。”
……徐亦哲和秦海越,以及刚刚走进来的伯利恒和乌列,看着桑树爱死缠烂打的样子,额头上都忍不住冒汗。最终,桑树爱气鼓鼓的扛起那口巨大的棺材,重新走回来,他把棺材朝地上一放,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深呼吸一口气,说:“他说,我要是一定要带着这个棺材,那我就去睡驿站后屋的柴房。”
“那太好了,你的床正好让给我!”秦海越的喜悦直接写到了脸上,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里隐藏的含义,赶紧又补充道,“我是说……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要和徐亦哲睡……我只是……我只是……”他的脸在大堂敞亮的灯光下,仿佛熟透的苹果。他如此害羞的表情,让坐在旁边的徐亦哲,也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而结束这个尴尬局面的,是一阵敲门的声音。所有人都忍不住抬起头,朝门外望去,然而大家发现,驿站的大门敞开着,而且门外空无一人,门廊的灯将大路照得很亮,门外是已经被夜色笼罩后的空旷。
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凝结到了桑树爱手扶着的,竖立在地上的那口棺材。声音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此刻,再一次响起了很轻很轻,像是拍打扰别人,但无法被忽视的,笃、笃、笃。——是很后来了,再有一次闲下来聊天的时候,伯利恒才告诉我,当那天,桑树爱将棺材盖打开之后,我大概有好几分钟的时间,仿佛是灵灵消失了一样,一动不动。说一动不动也不完全,因为他告诉我说,我一直在哭,我因为大口呼吸而在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声,听起来像一头迷路的狼,焦躁而又害怕。他说我双眼通红,连脖子锁骨都泛起一大片红红的血丝。但我自己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没有办法不哭。
——我看见那张面容,虚弱的出现在我面前,他冰雪般的容颜,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白皙的皮肤仿佛是昨夜悄然无声出现在窗棂上的新雪,透着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空灵,他静静地闭着眼睛,柔软而浓密的睫毛随着他吃力的呼吸颤抖着。他伸出手扶着棺材的边缘,头轻轻的靠在边上。他看起来很痛苦,却又很平静。——我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他了。我抱着他的膝盖哭泣的时候,其实我感觉我自己是在大笑。只是我的眼泪让我的表情看起来狼狈而又可怜。但我不在乎。——我对伯利恒说,此生还能再见到徐政颐,其他还有什么值得在乎呢
桑树爱扛着那口空下来的棺材,来到驿站后门的柴房最新章节。他把棺材放在门边那口石磨旁边,静静的站了会儿,看不出他的表情,也无从猜测他的思绪。月亮已经渐渐升上来了,从森林边缘探出头来,将皎洁的白色光芒涂抹在屋后空旷的草地上。草地远处是一条缓慢流淌的小溪。溪水潺潺无声,只有跃动的粼光涌动着,衬得这片郊外的旷野更加静谧。桑树爱转过身,朝前堂走去。
走了两步,发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站在溪边的伯利恒。他仰着头,目光的方向,是徐亦哲的窗户。此刻,那扇窗户透出暖黄色的光芒,仿佛漆黑夜里一个发光的茧。看起来温馨得让人想要哽咽。“你是不是想起你哥哥了?”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伯利恒从沉思里惊醒,桑树爱站在自己身后,他裹着一件黑色的长披风。看起来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伯利恒收回目光,看向身后的桑树爱。他的脸上带着一种遥远的淡然笑靥,像是大雨滂沱里的远山天际,有种难以猜测的模糊。
“我听秦海越提起的。”他轻声说,低沉磁性的声音像是被夜色浸润了一般。
伯利恒重新抬起头,望向那扇发光的窗户,“徐亦哲还在那上面吧?”
“嗯。”桑树爱点点头,“他的情绪还是很激动,我刚刚过去看他。他说让我不要打扰他。”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伯利恒听不见的叹息。“如果我也能再见到自己的王爵,我想我可能比他还激动。同让作为长老的你,应该能够理解属于我们独一无二的‘灵犀’吧?如果有一天,你的王爵法夜,是叫法夜吧?如果他重新复活,你难道不会欣喜若狂么?”伯利恒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仿佛一片丢进黑色大海的石子。
他转头看向桑树爱,他沉默地望着楼上发出黄色光芒的窗口,没有说话,他侧脸缓慢的被夜色蚕食着。“我不认为那是他的王爵徐政颐。”过了很久,桑树爱轻声说道。
“什么?”伯利恒转过头,望着他,但是脸上却没有太吃惊的表情。“不用装做那么吃惊,你心里很清楚,你和我想的一样。棺材里的这个人,并不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