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假装处于之前的沉睡状态。伯利恒透过微微睁开的眼帘,可以看见刚刚那两个离开的人又返了回来,只是他们手上多了一个沉甸甸的木桶,他们两个将木桶抬到那个方形石槽边上,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男人。
“怎么着,是现在就倒进去,还是等他恢复些体能再说?你也知道,这玩意儿……我怕他扛不住,要是把他弄死了,我们也就等着被割喉咙吧。”其中一个白衣人压低声音问道。
“谁知道他恢复得什么时候了,刚刚在深渊回廊里,都已经那样了他都没死,现在肯定也死不了。赶紧把,我们还得在天亮之后干别的事儿去呢。”另一个人不耐烦地回答道。
“行,那倒吧。”?两个人把桶盖揭开,然后将木桶翻倒过来,在伯利恒的位置,只能看到无数黑红色拳头大小石块样的东西,哗啦啦地倒进了水槽里。?“赶紧走吧,这玩意儿,弄到身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吧,我本来还想看看呢,看这个男怪物怎么对付这些玩意儿。”白衣人悻悻地说着。说完,两个人消失在黑暗里。
两个白衣人的脚步声刚刚消失不久,那些倒进石槽里的黑红色石块,就一个一个地活动起来,伯利恒借着石壁上的光线,凝神细看,当他看清楚石槽里的东西时,他空荡荡的胃部瞬间涌起一阵恶心的酸水。
那些拳头大小的石块,是一个又一个的甲虫,它们的背部光滑而又坚硬,发出圆润的黑红光泽,它们蜷缩在腹部的锋利触脚,此刻已经伸展开来,它们仿佛闻到了血液的气息,纷纷沿着那个男人**的双脚,往他的身体上爬去,先爬上他躯体的甲虫都在他的肌肤上停留下来,原地不动,他的脚背、脚腕、小腿,迅速地密密麻麻地吸满了这样一个个的坚硬甲虫,而更多的甲虫循着血液的味道,往更高处的裸露的肌肤上爬去,大腿、腰部、胸部……昏迷的男人突然清醒过来,他身体上发出来的剧痛把他从昏迷中,拉近一片清醒而尖锐的疼痛里来。
“救我……”他的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咕咕声,听起来异常瘆人,空气里迅速扩散出剧烈的血腥味道。伯利恒的头皮一阵发麻,对面的男人开始忍不住惨叫起来,尖锐的哀号回荡在幽暗的石穴里。?伯利恒看清楚了那些甲虫,毫无疑问,那些都是常年寄居在深渊回廊地底洞穴深处的腐血金甲虫。它们只要闻到血液的味道,就会飞快聚集,
一旦接触到人或者动物的肌肤,它们腹部的甲壳就会裂开,然后无数白色的丝虫般的触须从里面喷涌而出,刺穿肌肤,牢牢地将甲虫吸附在血肉之上,白色丝虫触须会不断吸食血液,直到整个甲虫的躯体变得腥红发亮,仿佛一个盛满血浆的球体。“救我……”哪个男人的声音愈发尖锐,他被锁住的双手,只能够移动到肩膀的位置,将脖子上、肩膀上的腐血金甲虫撕扯下来,那些白色触须已经深深地刺进了皮肤,所以,当他扯下一枚甲虫的时候,一块拳头大小的皮肤就粘在甲虫的腹部,从身上撕扯下来,留下一个红色的血洞,往外汩汩地冒血。
——腐血金甲虫的白色触须天然就具有阻止血液凝固的毒性,所有的伤口都很难愈合,不医治的话就会一直流血不止。
伯利恒瞳孔一紧,一枚企图爬到那个男人脸上的腐血金甲虫“噗”的一声炸成了一朵红色的冰花。但迅速地,伯利恒就感觉到了体内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他的葬法像是被切割的支离破碎,灵力运行不断地受阻,每到一个断点,就发出尖锐的疼痛来。
他咬了咬牙,双手一握,石槽里连续发出一阵密集的“噗”“噗”声响,无数金甲虫体内的血浆在伯利恒灵力的驱动下,凝结成冰,炸裂了它们坚硬的躯壳。随着伯利恒的灵力驱动越来越大,他体内的痛感仿佛潮汐般涌涨而起,快要将他的神志吞噬了。
伯利恒狠了狠心,猛然催动起巨大的灵力,他身上浮现出来的金黄色纹路,瞬间将黑暗的空间照亮,然后,就彻底地熄灭了下去。他被一阵结实的剧痛掀得晕了过去,仿佛被一面厚重的墙迎面砸到一般,失去了知觉。?两个昏迷的男人中间,是遍地的暗红色冰碴。无数腐血金甲虫的残骸,掉落了一地。
当伯利恒从痛觉中恢复清醒的意识时,他看见对面石柱上的那个男人,也已经清醒了过来。他此刻仰着头,石壁上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他精致的五官——乌列。
伯利恒心里涌起一阵寒意。没想到,这个之前一直追杀自己,不可一世的杀戮长老,如今和自己一样,成为了这个石穴的囚犯。?“谢谢你,”乌列看着清醒过来的伯利恒,低声说,“伯利恒。”
伯利恒苦笑一下,没想到,他也认出了自己。
仿佛命运对人的嘲弄一样,不久之前,他们两个人,还在彼此厮杀,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而现在,两个人都同样被锁链禁锢在这里,无法脱身。
“你知道这是那儿么?”伯利恒问,“那些人是什么人?”
乌列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瞬间就变成了无可奈何的苦笑,他说:“囚禁我们的人,是广泽八家的使者,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格兰尔特,神圣帝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