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地,又下起了小雨。窗并未关上,寒冬的微风透过窗台漏进屋子里,分明是冰冷蚀骨,而风流却越发的靠近窗台倚坐着。单薄的红衫微微飘动,就像吹散在风中的绫罗缎带。
玉恒颜在睡梦中紧皱着眉,不一会儿便悠悠转醒,正想去将窗关上再休息一会儿,却见风流倚在窗边,幽黑的眸子里空洞无神,也不知在看着何处,嘴里细细碎碎的呢喃着什么。
这些日子,玉恒颜每每睁开眼,风流都不在身侧,今日并未出门去,着实另他诧异。不禁放轻了步子,缓缓踱步至风流身旁。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身着红衣的纤瘦人儿低低念着,低沉的声音几乎要将听者吸引进一个无底深渊:“两情若是久长时……”
玉恒颜不由自主地接道:“又岂在朝朝暮暮。”
“呃……逍遥。”风流这才回过神来,望着近在咫尺熟悉至极的玉恒颜,风流却觉得,像是有什么,将他们悄声无息的拉扯开了,一点一点,渐行渐远。
玉恒颜微微一笑:“看见我很奇怪吗?”语罢,手边的动作却不停下,径自将风流往自己怀里拉拢了些,又伸手去合上窗。屋子里稍稍暖了些,却依旧泛着点点凉意,好在风流素来都不畏寒,不然,只穿得这般单薄,也不知该染上多少次风寒。
“没有阿。”风流摇摇头,也对玉恒颜微笑,灿烂一如往常,脸色却有些苍白了。玉恒颜自然不会忽视这一点,将风流搂紧了才柔声道:“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差?可是生病了?最近愈发的冷了,难得染上风寒的姒祁都着凉了呢。”
一连串的问话自玉恒颜嘴里吐出,可风流却只是笑着摇头:“没有,我并不觉冷,许是一直坐在窗台边,被风吹得久了吧。”
“知道是这样,你还不关上窗,身子再好的人,被这么吹久了也是要生病的。”玉恒颜苦笑着揉揉风流的黑发,他知道风流喜爱倚靠在这窗台边,他知道风流素来不畏寒,这些玉恒颜都不在意,可若是风流连照顾自己都不懂得,玉恒颜可就要担心了。
“不会的,逍遥就不要担心我了。”风流也朝玉恒颜靠近了些:“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说罢就推开玉恒颜,笑道:“逍遥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玉恒颜望了望风流,方才还苍白如纸的脸色此时却微微泛着红润,玉恒颜轻舒口气,道:“尽管如此,这也已是深冬,冬日的风可不凉爽。”
“好了我知道了,逍遥比小师兄还能唠叨!”风流撇撇嘴,额前的发被雨水打湿了些,玉恒颜伸手替他擦了擦,继而又侧头问道:“怎的今日不出去?”
“逍遥若是希望我出去,我现在走也不迟。”风流别过脸去,眼里却是笑意。
“怎会?”玉恒颜再度抱紧他:“还不是你近些日子整日都不在我身旁,我自然是觉诧异的。”
风流只是笑笑:“出去走走吧,有好些日子,没有与逍遥一齐散步了。”
“好阿。”对方同样微笑着应下:“想去哪儿?”
风流本想说,想去青纱楼,但他印象中,玉恒颜似乎并不钟情于那个早已落败成茶馆的地方,索性也就不提了。又一次摇头:“我也不知。但总归是去散散心,去哪儿都好。”
玉恒颜点点头,便径自转身洗漱更衣去了。见玉恒颜没有看着自己,风流又将那合上的窗打开,冷风悠悠的吹进来。现下不过是清晨,却是个并未出现阳光的清晨,听声音便知雨还在下,可玉恒颜却应了风流一齐去散步,也不知他们二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洛阳素来以繁华热闹闻名,尽管是个阴雨天,街市上依旧热闹非凡。
玉恒颜知道风流爱淋雨,从他们在青纱楼初遇那日便知,可他还是撑着一把淡蓝色的油纸伞,伞偏向风流那边,雨水淋湿了玉恒颜整个身侧,分明冰冷得紧,他却装作浑然不知,微笑着与风流道:“方才风流说是要出来散散心,可是近些日子有甚烦心事?”
“并未有甚烦心事,只是……”风流顿了顿,踌躇半晌也没有说出下文。
玉恒颜拍拍他的肩:“与我说的话,是没关系的。”
“我知道……”风流垂着头,轻声道:“想家了。”
这三个字,风流是从未说出口的,玉恒颜不由心下一惊:“武林大会那日,不是见着了易大侠?”话毕,想起时隔武林大会也已经半年了,又道:“若风流想家了,我可以随你回家看看。”
“武林大会那日?那怎算是见呢……”风流苦笑一声,喃喃道:“从前,哥哥从来不对我笑,我也从来不对哥哥笑,我们二人的交流甚少,武林大会那日,不过逢场作戏罢了。哥哥要对我说的话只字未提,我也有太多话想对哥哥说,但也做不到。”
玉恒颜轻轻点头,也没有再去问“为何是逢场作戏”等问题,只是淡淡道:“那,风流可要回家去看看?武林大会之后,赤逸府都未有要事,回家去看看,是不打紧的。”
“我知道。”风流依旧是这三个字:“我知道不打紧,可是,我不能回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