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是玉恒颜熟悉的嗓音,清甜的气息洒在风流侧脸上,没由来的惹出几分红晕。
红日落下良久,彼时已是黑夜,赤逸府庭院里,还挂着未干涸的水迹,弥漫着淡淡的潮湿气息,贯穿了风流心里最脆弱的那个死角,久而久之,愈渐冰冷,变成麻木。
风流乌黑的发丝缠绕在玉恒颜指尖,如此随意的举动,此刻却像是一种束缚,狠狠缠住他几乎碎裂的心脏,轻轻一扯,便会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玉恒颜轻抚风流的发梢,柔顺依旧,而那柔顺发丝的主人,却失了平日的笑意。
“风流,可是在气我?”玉恒颜伸手从风流身后环住他,动作轻柔得紧:“我不过是因为父亲传言被楚君澜所伤,故此才想见一见那楚君澜,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想法。”
风流却是勾了勾唇角,笑容并无意义:“我先前便对你说过,尽管我不喜欢楚君澜,希望他尽早消失,可是以他的为人,绝不会蓄意伤害他人。”
玉恒颜这才明白过来:“风流是气我,没有信你?”
“怎会?”风流却是挑了挑眉,眼里的冷意好似今日擂台之上沉默寡言的楚君澜:“我也没有信过你,你信不信我,我又怎会强求?”
玉恒颜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深知风流并非从心底里信任他,不然也不会连区区身份地位也不愿意透露,可亲耳听风流用这般疏离的语气道出口来,他还是觉得浑身冒着凉意,冰冷蚀骨。
风流却是突然转过身来回抱住玉恒颜,纤瘦的腰肢仿佛轻轻一拢,便会断裂:“逍遥,并不是我要隐瞒你什么,如果我告知了你我的身份,你便会知晓小师兄的身份,小师兄不想再被打扰,而且我,我的身份,你也未必能够接受,故此,逍遥便当作什么都不知悉,可好?”
玉恒颜的身子僵了僵,不过只是片刻,他揉揉怀中风流的黑发,神情有些不自在:“皇上,皇上让姒祁告知我们,皇上要见我们。”
“我们?”风流从玉恒颜怀里站起身来,神情紧张,犹如见到宸亲王璃佐时那般警惕。
玉恒颜只好拍拍他的背脊,解释道:“是,见‘枫’之组织的六人,尤其想见无痕,说是派了我与姒祁前来协助,‘枫’也是皇上自己命名,却不知组织首领是何人,着实说不过去。”
风流抿着唇,垂眼不知思考些什么,待抬起头来时,眼里却满是坚定:“一定要见?”
玉恒颜见风流这般,也不禁顿了顿,继而才轻声道:“皇上的命令。”
“若我与小师兄抗令……”风流扯了扯衣角:“会如何?”
玉恒颜真真被吓了一跳,眼里是遮挡不住的错愕,他虽已经知晓风流与皇上璃锦和宸亲王璃佐早已相识,可他竟预料不出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会让风流与无痕这般躲避。
像是察觉出玉恒颜的震惊,风流笑了笑:“不要想太多,我和小师兄,与那些宫中人确实认识,但关系却不复杂,不是仇家不是冤家,只是,单纯的不想太早重逢罢了。”
玉恒颜还未答话,无痕等人便从大堂里踱步而来。
无痕并无太多表情,腰间的清月剑,竟没有再用白色缎带包裹起了,纯白色的剑与无痕的玄衣一白一黑甚是搭调。他手执一枚黑色棋子,而周身却并没有棋盘:“姒祁说,皇上要觐见‘枫’,可说过是何时?”
鄢姒祁摇摇头,将目光投向玉恒颜。平日里见惯了无痕说说笑笑悠然自得的稚气模样,此时这般严肃,竟让几人多了种不可言说的压迫感,沉重却不疼痛。玉恒颜对着鄢姒祁点点头,道:“皇上说,明日便是英雄榜前三人对阵,如此场面,他是无论如何都要一睹风采的,故此……”
“既然如此……”不等玉恒颜说完,无痕便打断他:“祤岑,不论明日你是以慕氏领主的身份对阵,还是以‘枫’之副首领的身份对阵,这都不重要,总而言之,你副首领的位置是不可推脱的,所以明日,他们几人就由你领着了,小师弟和我自有他事要办,就不随着你们一同去了。”
鄢姒祁惊呼一声:“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哦?为何不可?”无痕问道,提高了些声调,有些不悦。
鄢姒祁怔了怔,将自己的声音放低了些才道:“先不说皇命不可违,皇上嘱咐过我,谁都可以不见,但是一定要见到无痕和风流,尤其……尤其是无痕……”话未说完,却是有些胆怯的样子,待无痕点了点头,才继续小声道:“皇上让我对无痕说:你瞒得了他人,那是源于他人不了解你,连你姓字名谁也不知悉,可你瞒不了我,因为无人比我更了解你。”
无痕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全然回到了平日里爱笑的模样。分明是随处可见的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并不出众,却让人过目不忘,让人看了便会油然而生一种“这个人,不该长这样一张脸”的错觉。他笑着摇摇头,对鄢姒祁道:“明日我是绝不会见皇上的,姒祁,你与恒颜代我告诉皇上,终有一日,我会自己去找他。”
“小师兄。”风流在一旁扯了扯无痕的衣袖:“小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