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团的房间里的地板上,蜷缩着想在她身上找肉只能去骨头里剔的陆小满,无血色脸贴着冰凉的地面,下面是汪洋一片,泪水从她空洞的眼睛里流过鼻梁和另一只眼里的泪汇在一起,顺着眼角源源不断的流在地板,却流不尽她的无奈和伤心,她的侧脸浸泡在泪水中,敏感的耳朵湿凉。
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她已经答应和秦贺去英国了
已经决定安心做她的豪门贵妇,只求能把女儿扶养成人,她现在每天吃斋念佛,希望能了此余生?
难到她做得还不够吗?
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有事事难料,意外这些词?
“小满,你知道,有些事听起来很严重,其实是很好解决的啊!陆姑姑给你说的这件,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你要有个心里准备,我会帮你的。”
一张B超诊断书递到她的面前。
她石化了,她想逃,可不可以就当没有发生过,这就是对自己无知的惩罚吗?
“…小满,你如果不想要,现在还不算太晚,一个小手术,很快就完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之前我一直没敢给你用麻药,也是怕有影响。不过的我的建议是拿掉。”陆云英看着她丝毫没有怀孕迹象的身体。
黑暗中,手轻抚上自己的腹部,她的手微微擅抖,无法抑止心中那种让她痉挛的痛,
陆姑姑让她考虑几天再决定,
考虑的!
呵!
她还有退路吗?
宝贝,不是妈妈狠心,也不是妈妈找理由,是真的没办法,没办法光明正大的生下你,就算是生下你,万一你再和你姐姐一样…
当初怀然然的时候,也是这样,跟本就不显,都快生了还看不出来怀孕,然然七个多月就产了,生下来小得可怜,二斤七两,像个大老鼠一样,本来医院是要求最少放保温箱观察一个月的,当然费用也是不菲的。可刚开始还满心欢喜的婆婆,一看是个女孩子又要那么多的钱,就拉下了脸,非坚持“七成八不成”的老话。
叶明远也拧不过他妈,所以她生完孩子就直接回了家。
盯着小得可怜的孩子,她好长时间都没动,小孩子的脸好小啊!身上那都是软乎乎的,那皮肤薄得她都能清楚的看到下面的跳动的血管,一个赤条条透明的小肉人,让人害怕得不敢去碰她。
小得像壁虎爪子的小手在空中乱抓,看着让人恐怖,孩子像小老鼠叫一样哭起来,身本虚弱的她空俯在孩子的上方,心疼的看着,不知道女儿是饿了,还是渴了,还是那儿疼了…又担心又着急的也就跟着哭起来,但她不敢碰她,怕笨手笨脚生活自理能力并不强的自己,不小心再把水晶一样的小人弄伤。
她时刻活在女儿会不会死去,或是不小心被自己弄断胳膊或腿的恐惧中。关于孩子的一切,她都是有点神经质的加倍小心,有一次她喂奶的时候,觉得只眯了一下眼睛,睁开眼孩子脸都青了,从那以后,每次吃奶她都是抱着孩子,站起来再让孩子吃。
每次想起做月了的日子她就后怕,怕那冰冷的洗尿布水,怕那每次给女儿换窝自己都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过程;更怕女儿扯着桑子黑夜里整夜的哭声,怎么着都不行,哭得让人没有一点办法,有时女儿哭,她也气得跟着哭,真想打上几巴掌,可到了白天小家伙又不哭不闹,只要吃饱,人家比谁都乖,她哭笑不得。
那个月子里,几乎耗尽她所有心神,每次回想做月子的日子,灰暗,还是灰暗,
生完然然以后她从没想要再生孩子。
那时候的自己至少是正常,可现在的自己情况很糟,不管是身体健康或精神状态并不稳定,根本就有没办法和精力再去照顾一个孩子。
早晨!
脸色发黄的一身宽松式破旧卫衣的陆小满走下楼来,
很长时间没有出现的秦贺,他优雅尊贵坐在客厅里的看报,听到梯上的响声头也没抬。
“小满,昨天睡得好吗?外面天气不好,就不要出去了,再说今天家里有客人。”美丽的田蜜儿优雅自然的起身,看着陆小满亲切的道。小满这段时间的情绪倒稳定了,只是脸色很不好,没有光泽,又瘦得吓人,看起来像被妖怪吸去精气一样。
陆小满没有表情的点了下头,破天荒的走过来,坐下,没有情感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电视。
田蜜儿心疼的看看她,也没吭声就走开了,贺儿非要带小满走,她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但也没办法。
秦贺依旧垂眼帘盯在报纸上的,只有那眼睑微不可闻的动了一下。
身份尊贵的里顿小姐要来,对秦家来说是大事,自然是少不了一翻准备,田蜜儿这个未来的婆婆更是把家里隆重的布置了一翻。
秦豹年去了基地,说是赶不回来,至于是不是借口,只有他老人家知道了。
秦忠仁一直对西方人有偏见,虽然心里不太高兴,但是儿子的事他是从不参于的。
打量着布置一新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