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寡欢地对着冒着热气的鲜美虾球冬瓜羹,想着不知要怎么折腾我的药丸,我忍不住愁眉深锁,有气无力地搅着热粥。
“姑娘,姑娘。”
“啊?”
回过神,对上绿辉惊愕的表情,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把碗里的虾球、冬瓜、青菜全部搅到桌子上,此刻正拿着断掉的勺柄起劲地把只剩清汤的瓷碗刮得嘎吱作响。
“呵呵,呵呵,这个汤太热了嘛,我想让它们出来凉快凉快。”
我心虚地对绿辉傻笑,接着理直气壮地对上鲢鱼晦暗不明的眼神。其实,我更想把这条鱼剁了煮汤喝。
“再叫一碗。”
“不用了,再叫不是比这碗更烫吗。我喝你的!”
抬手制止绿辉,我毫不客气地端过死鱼那碗动都没动过的汤,津津有味地品了起来。嗯,不愧是水里的生物,连喝的汤都比别人的凉得快。
“好喝吗?”
鲢鱼微眯着狭长双眸,神情不但没有丝毫怒气,反而莫名享受。
“好喝!吃别人的东西就是香!”
我放下干净见底的碗,意犹未尽地舔舔唇。
“那就再喝几碗。”
“不要了!你当我是猪吗?”
我不满地白了眼鲢鱼,换来绿辉克制不住的轻笑声。
“这大街小巷的这么多好吃的,我要是在这一家吃饱了,还有空余的胃去放别的美味吗?”
“大小姐,天就快黑了,你还准备逛多久?”
“什么‘逛多久’,我还没开始逛呢好不好,连肚子都没填饱呢。天黑有什么关系,不是有夜市吗?夜市一定更好玩!再说了,天黑了也要怪你,要不是你磨蹭到中午才出门,又交代绿辉不许随便放我下车,我们能到现在还一个店铺都没进去过吗?”
天黑?我要的就是天黑,月黑风高好闪人嘛。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我的不是了。”
鲢鱼低声一笑,言语间夹杂着难以言表的情绪。
“当然是你的不对了,难不成还是我的错吗?”
我挺了挺小身子,奋力扮无辜,完全忘了我此刻正穿着一身褐色家丁服,扮演着鲢鱼的家奴角色。
“好了好了不许多说了。总之你们跟着我逛就对了,保证你们有意外收获的啦!”
“对了鲢鱼,刚才忘了问你碍,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一面走一面盘算着怎么跑路,怎么躲藏,怎么托人送信,我赫然发现忘了这么一件要紧事。
“水珀坞。”
“神马?‘水泊’?那不是梁山好汉的窝点?”
我鼓了鼓眼睛,心中顿时盈满希望。这么说这里一定有能救我于水火之中的英雄豪杰了。
“不是你说的那个‘水泊梁山’,是‘琥珀’的‘珀’。”
鲢鱼凉凉开口,毫不留情敲碎我的希望之心。
“我只听说过‘桃花坞’,没听过还有什么‘水珀坞’的,奇怪的地方,奇怪的名字。”
我扁扁嘴,不甘心地碎碎念,眼角余光刮过鲢鱼。
“这里是你的家乡?”
“算是吧。”
鲢鱼嗓音顿了顿,呼吸困难似地挤出三个字。
“果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哪’,怪山怪水出怪人。”
我冷哼一声,抓住机会毫不留情痛贬死鱼。尽管我的心里并不觉得“水珀坞”这个名字怪,反而觉得它物美景润恰似塞北江南。
“其实这个名字并不怪,只是你以前听得少罢了。绿陌附近的大小城镇差不多都是以‘坞’字来命名的。这些城镇远离中原,你当然就了解得不多了。”
鲢鱼这家伙还挺护短,抱着自己家乡的名字辩解个没完。不过他的这一段辩护却好巧不巧地送给我一条很有价值的消息。
“‘绿陌’,你说的是‘绿意国’的都城吗?”
我眨眨眼睛,心中霍地再燃希望的火种。
“你知道‘绿意’?”
鲢鱼回过头,棱角有致的脸庞写满讶异。
“呃,以前听家里的一个丫鬟说过,她说她来自‘绿陌’。”
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心里暗自欢呼。
没想到兜兜转转来到了紫夜边陲,就快逼近我的大本营了。既然老天都这么眷顾我,我还怕摆脱不了死鱼吗?
而且,从这点来看,变态鲢鱼也不知道我就是紫夜的皇后。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经过一家珠宝首饰店,为绿辉挑了一副蓝白相间、与她的衣服相得益彰的水滴型水晶耳坠,看她喜不自禁地换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年轻女儿娇态;为死鱼挑了一件奇贵无比、青翠欲滴的翠玉嵌珠头冠,眉眼高挑、一脸戏谑地看他边眉头紧锁边往外掏银票,心里大呼痛快。
如果不是时间有限,我很乐意把水珀坞的繁华街市逛个遍,把败家女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反正变态鲢鱼人品这么差,他的那些万贯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