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觉寺是一座百年古刹,不但古树参天、幽池凌波;更有高僧云集、香火鼎盛。一踏进去,便有种超然物外又与万物同行的奇妙感觉。
“这里的住持大师慈悲亲切、修为颇深,还特别擅长给人看相卜命呢。我特意拿了你的生辰八字请大师一算,他就算到了你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
娘眼神发亮,显然对那位住持大师崇拜得不得了。
我轻掀嘴角,配合地挤出几丝笑容。
擅长给人算命,那不就是半个神仙了?娘真是病急乱投医,什么话都信。
不过能在这么香火鼎盛的古寺坐到住持之位,这位大师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
在娘的监督下乖乖敬完香拜完佛捐完香油钱,我如释重负地坐在后堂喝着香醇绵厚的茶水,兴味十足地侧耳倾听帘外香客的虔诚密语。
我现在对娘嘴里的那位住持大师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不但将偌大的天觉寺管理得井井有条,使其香火绵延、游人不绝;还能让这些善男信女虔诚如斯、毫无敷衍之意;最重要的是,他的眼光与品位也是高出众人、非同一般。不然也不会将天觉寺打理得比王府花园还气势磅礴、招人眼球;我也不会有如此难得的在古代品尝名茶的机会。
“柔儿,快来拜见了然大师。”
娘的声音从更深处传来,透着无限喜悦。
我认命地应了一声,搔着头往里走。
大概八成,娘要请大师给我看看财运、恋爱运之类的东东了吧。
“盼柔见过大师。”
踮脚、甜笑、乖巧福身、表情到位,恩,三百六十度无破绽。
“阿弥陀佛。”
了然大师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听起来不过四五十岁年纪。
抬起头,我不禁呆了呆。
这位大师双目炯炯有神、面色红润、笑容可掬,腰杆挺得倍儿直。要不是他花白的胡须飘得跟面旗帜似的,我还真以为他只有四十岁呢。
“敢问大师高寿?还有,您是不是练过什么神功,不然怎么这么精神呢?”
大脑不听使唤,自动自发走上前拽起花白胡须摇来摇去。
呵呵,好玩,跟棉花糖差不多。
“柔儿快别闹了,这样对大师太失礼了。”
娘赶紧过来拉开我的手,忙不迭地朝大师一笑。
“我这女儿平时娇生惯养的,在家胡闹惯了,还请大师别见怪。”
“无妨无妨,令千金活泼率直、毫不做作,很是难得啊。”
了然大师轻捋胡须,笑得像个圣诞老公公。
“老衲今年已过古稀,不知小施主有何见教啊?”
“大师客气了,信女只是随便问问,怎么敢有见教呢。”
圣诞老公公虽然语气和蔼,不过总是给我一股神秘难测的感觉,还是赶紧打住话题为妙。
“关夫人,老衲观令千金相貌,颇有奇异之处,不知可否与令千金单独一叙?”
啥?要与我单独说话。现在还不是圣诞节,也不是新年,不用单独给我送礼物吧。
“大师,您有什么天机要透漏给我啊?”
瞪着眼睛打量着寂静无人的禅房,我偷偷捏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老公公真会享受,各种水果一应俱全。
“敢问姑娘可是姓柳?”
“嘎?”
葡萄籽卡在喉咙里吞不进吐不出,呛得我面红耳赤。
什么送礼物的圣诞老爷爷,分明是想让我送命的笑面判官爷爷。
“我。。。我当然不是姓柳啦。大师您忘了,我是关夫人的女儿啊,自然姓关了。”
判官爷爷挺厉害,轻轻一推就让我喷出了葡萄籽,及时挽救了我的小命。不过我是不会因此放松警惕的,凭我的直觉,这位老爷爷绝对不好搞。
“关夫人的女儿自然姓关,那是我朝的皇后娘娘。不过老衲此刻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位姑娘。”
判官爷爷笑得慈爱,杀人于无形之间。
“啊,那可能是大师你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了吧?”
显然了然大师眼力劲儿很好,不过我还得继续装傻。
“唔,老衲刚才还听闻有人夸老衲精神好呢。”
姜还是老的辣,判官爷爷眉开眼笑、不紧不慢地跟我开辩了。
“那大师啊,你除了看到另外一位姑娘,还看到别的东西了吗?”
少不与老斗,省得说我不尊老。
“老衲看到的事情自然比姑娘所想的多些。不过,天机不可泄露啊。”
哼,臭老爷爷,敢欺我年幼。天机不可泄露你还拉我来说什么话啊。
“既然不能泄露那大师您就自个儿留着吧。反正于我无害,别人听了也不会相信的。”
不说拉倒,回去把香油钱拿回来,下馆子去。
“快回来快回来。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性子比我年轻时还急啊。”